几年过去,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眉目之间已全无稚气,五官长开犹如怒放的花朵,俨然是个大美人了。美人宋允墨见过不少,骄傲的,端庄的,娴静的,却没有一个像她这么灵动活泼,好像骨子里头都是勃勃的生命力。
兰君看到宋允墨望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奇怪,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你是谁?绝不是御医女。”宋允墨想:这女子生得如此貌美,若只是个普通的医女,常年在宫中行走,想必早就被各位皇子或是那些世家公子哥儿看上了。何况这身装扮,也绝不是一个御医女可以拥有的。
兰君不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撞了他的罪魁祸首?他步步逼近,兰君步步后退,最后绊到了身后的台阶,险些要摔倒。
宋允墨连忙伸手捞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她便撞入了他的怀里。
华丽的熏香味,还有男人本身的阳刚之气,让她不由得红了脸,挣了挣,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拉得更近。
“宋大人……”兰君咬牙,朱丹红唇轻抿在一起,分外诱人。她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未跟成年男子靠得这样近过。这位可是宋檀奴啊,能够掷果盈车的宋檀奴啊!
“告诉我,你是谁。”宋允墨低下头,执着地追问。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躲掉。
“宋大人!哎呀,宋大人!”秦伯见兰君久久不归,担心出了什么事,从屋子里追出来,眼见此景,吓得不轻。他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两人旁边,支支吾吾道:“这位……这位可是今上的十公主,陪今上一起来探望崔小姐的。您,您快放开她!”
宋允墨闻言一惊,立刻松了手,单膝跪下:“臣不知是公主,望公主恕罪!”他心中翻涌,五味杂陈。原来,在大街上撞了他的小鬼,竟是她!他们如此有缘,他第一次回京遇见她,第二次回京又遇见了她……可她为什么偏偏是金枝玉叶。
兰君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上面红红的五道痕迹,异常清晰。她轻声道:“不知者无罪,二位大人都起来吧。”
宋允墨起身后说:“既然皇上也在此,臣理应前去打声招呼。公主殿下,请允臣先行告辞。”
兰君连忙点头道:“好,宋大人请自便。”
宋允墨走了之后,兰君一般揉着手腕,一边扭头问秦伯:“崔小姐的病可查出病因来了?”
秦伯点了点头,一口气把听到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原来七月底时,崔梓央应邀到东城的好友方家游玩,一时忘了时间。夜晚归家时,途径南区的一条小巷,听到有女子大喊救命的声音。
崔梓央原是想遣车夫去看看,但车夫是临时雇佣的,不愿惹这个麻烦。贴身丫环紫衣便自告奋勇,前去一探。谁知这一去竟失踪了。
几天之后,听说紫衣的尸体在城外的破庙里面被发现。崔梓央想去京兆府好好检查一下尸身,再行安葬。谁知道京兆尹只说尸身浸泡过水,腐烂严重,又是夏日,就草草火烧了事,只给了一坛子骨灰。
此事细想之下着实蹊跷,天子脚下,人无故失踪了,找到尸首不是应该请仵作勘验,再看是否立案?为何京兆尹如此草率结案?崔梓央求杨瑛动用祖父的人脉,详查此案,但杨瑛却不同意。
崔梓央没有办法,只能把紫衣的骨灰还给她的家人,又发了不少抚恤金。那之后,崔梓央夜夜噩梦睡不着,梦见紫衣要她为自己伸冤。
兰君了然:“恐怕崔小姐这是心病,紫衣一案不破,她便难以安心。”
秦伯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此事蹊跷,又牵涉到京兆府。臣一会儿要如何向皇上回话?还请公主示下。”
兰君眉头微皱,深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否则杨瑛也不会让崔梓央把它压下来。这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不可能让京兆府只手遮天。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岂能容他们如此践踏?她想了想,附在秦伯耳边,说了一通,秦伯听后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