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阙微微一笑:“相王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么?”
相王无奈,抬手道:“请!”
梨园里的厢房布置得也是精美,墙上摆着几张脸谱。相王的妾室上了茶之后便退下了。
相王自顾喝茶,也不说话。王阙却直言不讳:“相王准备何时出兵?”
相王一愣,随即倒:“我但求自保,侯爷又何必苦苦相逼?”
“相王此言差矣。敢问先皇待您如何?”
“自是恩重如山。”相王想也不想地回道。
“既是恩重如山,如今我军跟朱轻方的军队苦战,就等着您的援兵,您缘何迟迟不动?难道等要等朱轻方打到京城,拥护卫王做皇上?”
相王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面有怒色:“卫王做皇帝又如何?现在的皇帝扣押有功的沈毅,宠幸对社稷无功的谋士。本王为何要去帮一个昏君?”
这些事王阙都已经听说。谢金泠跟宋允墨去了冀州军营,重新布防,谨防北边有变。想必是东宫的旧臣撺掇着睿帝把沈毅□□起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佞臣!
王阙语重心长道:“皇上是不是昏君暂且搁下不提。朱轻方奸诈狡猾,他若辅佐卫王登基,先要割五城给赤羽国,还不知他们与北漠还有什么勾当,到时候国家分崩离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东青国的基业是历代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到了先帝,河清海晏,就凭着先帝跟您的手足之情,您忍心看着它毁于一旦吗?”
“皇兄啊!皇兄啊!”相王捶胸顿足,哽咽不语。
“先帝在世时,常说起儿时跟您的趣事。年轻时,您跟着他上战场,同衣同袍,同心同德。他说:您对国忠心,对皇室忠心,倘若国家有难,只要派个人来请相王,相王必挺身而出。他百年之后,国家也可无忧。如今国家正值生死存亡的关头,您要告诉我,先皇看错了吗?”王阙眼眶红透,似忆起先帝伤心不已。
“皇兄啊,臣弟愧对于你!”相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王阙恭敬地把他扶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先皇留有遗诏,就在谢大人手上。倘若新君不仁,我们可拥立洛王……相王,王阙以性命担保,您的俸制会沿袭先帝之时,不会改变。但忠勇侯和杨总督不能再等了,东青国悬于您一念之间,请速速发兵吧!”说完,他重重地跪下去,伏在地上。
“侯爷万万不可!”相王擦干眼泪,急声向外道:“传我军令!整顿大军,明日开拔!”
王阙松了口气,暗道:皇上,没想到您死后,仍能护佑着这个国家。他想起当初宋允墨用琴谱所传递的关于整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乃至上面的一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明君良臣,才是盛世的基石。自先皇之后,再也没有那样的黄金台了。
相王道:“我明日就要出征,派人送侯爷回京。”
王阙拒绝:“不,我跟您一道去颍州。”
“一道?可是战场刀剑无眼……”相王有些惊愕。
“王爷别忘了,平定北五州之时,我也上过战场。战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王阙眼眸睿智,侧影优美,于这古州平地来说倒显得山峦般奇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了哦各位~~
☆、遗诏
相王的军队终于开拔前往肃州,消息传到京城,众臣都像吃了颗定心丸。睿帝又重新提出要给从前东宫的谋臣加官进爵,但遭到了吏部侍郎张臣越的强烈反对:“师出有名,擢官有因。臣敢问,除了秦大人,皇上那些旧谋臣因何升官?”
工部尚书长孙宏惯来是个见风使舵的,没有主见。刑部侍郎李玉珂因为新晋,不敢胡乱说话。户部尚书李秋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朝上竟没有一个人反对张臣越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