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么你喜欢朕过去那样子,还是现在这样子呢?”裴圣语笑着问道。
“……”柳秋雨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后,又一次告辞离去。
喜欢这个词眼,他说不出口,因为这个词到了自己的嘴里,或许就不再是东篱王所说的那层含义。
而眼看着柳秋雨走出屋门,裴圣语却无法再笑出来,往靠椅上一瘫,心事重重。
自己变了很多么?的确……
从一开始谁也不信任的孩子,到现在成为了一国之君,从过去那种冷漠的性格,到如今随性而为的不羁,自己确实改变了不少。
而一切的改变,都从那个叫做柳秋雨的家伙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加掩饰直接揭开自己的假面,问了一句:“你不高兴么?”
自己的确无法高兴,所有人都将自己当做另类,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对自己白眼相看,而为了生存,他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讨好父亲和兄长。
那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很压抑,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而有一天,当那小子这么问出来的时候,一瞬间,自己竟然有了解脱的感觉,也有了一阵恐慌,因为竟然有人能够看穿自己心底藏着的不满。
所以自己很长时间都在逃避,逃避柳秋雨,怕被他看出更多,怕他是父亲和兄长派来监视自己动静的人……
直到柳秋雨为了寻找自己跑进了树林,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这么渴望被别人重视,所以一直暗中观察着柳秋雨的一举一动。
但又看见柳秋雨被毒蛇咬伤而昏迷不醒后,他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怕自己刚刚明白什么,就又要面对失去。
“秋雨……秋雨……”裴圣语扶着自己的额头,一面喃喃的轻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面陷入了回忆,记起那年柳秋雨苍白的脸色和自己心里的焦急与不安。
或许,从第一眼看见柳秋雨的时候,自己的心底就猛地闯进了一个原本毫无干系的人,而那个人一直到现在,也留在自己的心里,抹除不掉。
柳秋雨出现在了将相府的门口,虽然心里也明白,自己只是多此一举,因为裴圣语不会欺骗自己。
但是他始终很难想象,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如何办到这么困难的事情。
登门拜访,在将相府大门敞开的那一刻,柳秋雨吓得跳脚。
地面上,一道刺眼的红痕,像是血迹!难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杀?
“啊,柳大人……”将相府的管家看柳秋雨脸色苍白,神色慌张,便猜到了缘由,只得苦笑着解释起来,“这地上的,是宫元帅所做……”
一边听着管家无奈的解释,一边走进了将相府,柳秋雨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将相府被这地上的红痕一分为二,宰相和元帅各居其所,互不干扰。
但,既然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却又为什么会分地而居?他们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坏?柳秋雨觉得很疑惑,重重的叹了口气,就跟在管家的身后,走进了右侧的屋子里去。
管家敲了敲屋门,轻轻的唤了一声,“大人,柳大人来找您……”
“嗯……”屋子里传出了一声低沉的男音,管家便推开屋门,将柳秋雨毕恭毕敬的迎接了进去,“柳大人,请……”
柳秋雨进了屋子,就看见洛风扬坐在书桌前,披着黑发,领口也松着,很是随意。
见柳秋雨进来,洛风扬微微一抬头,笑道:“今天什么风把太史大人给吹来了呢?太史大人不是只喜欢呆在藏书阁或者……”
柳秋雨稍稍红了脸,知道洛风扬想要说什么,平日自己不是呆在书堆里,便是陪伴在君王左右,自己的生活也就如同一条直线,如此的单一。
“嗯……我……下官今日前来……是……”柳秋雨很紧张,拳头紧握着,蹭着自己的膝盖,吐词也含糊不清,“是……”
有些难于启齿,没想到自己一向注重礼节,但却要问出如此羞于启齿的事情,莫非自己又被东篱王给耍弄了么?
洛风扬很是疑惑,一侧眼,眯起双眸,“是什么?太史大人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吞吞吐吐,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大可说出来……”
“我……”柳秋雨的脸更红,咬着自己的下唇。
“或是有什么不便说的,让太史大人连我们这样的朋友都说不出口?”洛风扬一皱眉,叹道:“唉,我还以为自己和太史大人已经感情深厚到无话不谈的境界呢,原来是在下一厢情愿而已,真是伤心啊……”
“不……不是……”柳秋雨手忙脚乱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拍在了洛风扬的桌子边,神色激动,“我……”
看着柳秋雨紧张的神情,洛风扬也不敢再继续逗弄他,只得柔下声音问道:“那,太史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我听说,洛大人和宫大人……那……晚上……做了那……那种……”柳秋雨羞得满脸通红,心里大骂着自己的无礼。
“柳大人,这事可不能随意张扬出去啊,不然的话……”洛风扬的脸稍稍一红,小声提醒道。
“我柳秋雨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传扬他人私密,会遭天打雷劈的!”柳秋雨顿时慌忙的做出保证。
“那……”洛风扬放下手里的书,很无奈的看向柳秋雨,“柳大人来我这里,不会就是特意打听这件事的虚实吧?”
“不……我只是想问问,宫元帅武功盖世,洛大人你一介文臣,又是怎么使得宫元帅……答应了……那事情……”柳秋雨的话渐渐的弱了下去,红晕慢慢的爬到了他的耳朵上,没想到自己也这么无聊,真的来和洛风扬求证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