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在江湖上漂泊多年,什么样的人儿没见过,适才这卖菜的老翁夫妇瞬间的神态变化,老李尽收眼底。
见这老夫妻二人渐渐隐没入人群,老李被这二人适才显现出的异常,勾起了好奇心,收起酒囊,又恐顾萧寻不见自己担心,于是便抽出随身携带的柴刀在墙根出刻下一个小小印记,随后起身快步跟上那对卖菜老夫妇。
元日节将近,这街面上人来人往,拥挤如潮。老李快步挤过人潮,终是发现了卖菜老翁夫妇。他们二人仍是老翁在前方挑担,老妪在后方颤颤巍巍的扶着扁担,行在人群中。
老李见寻到了这二人身影,便放慢了些脚步。就在老李缓缓地跟着前方二人之时,却见一直颤颤巍巍的老妪忽然侧首,双目余光望向自己方向。
老李忙侧身,转向一旁卖东西的摊位,不让老妪的余光扫到自己。
“大爷,看上什么了,随便挑,这都是上好的竹蔑夹了油纸编成的,无论下雪,还是下雨,都让您淋不着!”这小贩看老李歪头望向自己的摊子,以为来了生意,忙开口介绍道。
心不在焉的翻看了一番,老李的全然没听到小贩在卖力的介绍自己的东西,只顾着用余光瞥向适才立身回首的老妪。
见卖菜老妪矗立原地,回首向身后人群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之处,嘴角微动了几下,这老夫妇两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老李这时才听到小贩的喃喃低语:“又不买,还占着地方,阻碍我做生意。”
不想与小贩过多言语引起那老夫妇二人的主意,老李掏出几个铜板,丢给小贩,随手拿起一个斗笠,戴在头上,顺着老妪消失的地方,继续追寻上去。
又是好一番寻找,老李终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子入口,又寻到了那对老夫妇的身影。见他们走入深箱子,老李忙拨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那处巷子口。
本就是节日将近,凉州城内各处皆是吵闹喧哗,偏偏这处巷子安静异常,就连这巷口都鲜有人经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老李在巷口犹豫徘徊,是否要跟进去。就在此时,老李听闻身后略有响动。仔细再听,确是冲着自己而来,警觉之下,拔出腰后柴刀,顺势回身,单手揽住一人,柴刀随后而上。
柴刀刀锋抵上那人咽喉,老李才看清那人面貌,正是适才卖给自己斗笠的小贩。此刻小贩被柴刀刀锋抵住咽喉,瑟瑟发抖下,“叮铛”数声,几枚散钱掉在地面。
“你跟着我做什么。”老李未放松警惕,仍是一手扣住那卖蓑衣斗笠小贩的脉门,一手持柴刀抵住他的咽喉。
小贩此刻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只是不停地颤抖。又看见老李面上那可怖的疤痕,脚下一软,便要瘫倒在地。
老李见小贩这番姿态,抵住他咽喉的柴刀稍微松了松,仍是重复再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贩见喉咙的柴刀离开了些许,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大。。大爷,,适才买了小人的。。斗。。斗笠,没。没找钱。。小人追了一路,给大爷。。送来。”
老李见小贩这恐惧的神情,不似伪装,用内力投入小贩体内,感知到这小贩体内气息混杂,呼吸混乱,确不会武功,又瞥了瞥地上散落的几枚散钱,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道:“别再跟着我,地上的钱算是我吓着你的赔礼钱,拾了钱,赶紧走。”
();() 见了一条性命的小贩那里还顾得上着满地的赏钱,虽是腿脚发软,可还是连滚带爬的逃出巷口。
见那小贩逃的远了,老李回身望向那静谧的巷子。过了片刻,老李始终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在巷口留下印记后,老李慢慢的踏入巷子。
这巷子比起街面上的吵杂,实在是安静的太多,以至于老李踏入其中,脚下厚厚的积雪告诉了老李这巷子定是鲜有人来过,才会有这么厚的积雪,踩着积雪的‘咕咕’闷响声,还以为自己回了无归山一般安静。
老李越走越心惊,心中的疑惑也越多。直到走到这巷子尽头,尽头处乃是凉州城的城墙根下,这巷子两侧皆是丈许高青色砖墙,砖墙之上亦无任何接力痕迹,而这地面积雪如此之深,却未见脚印。自己适才的确亲眼所见,那对卖菜老夫妇走进这巷子,两个老人就算脚程再快,也绝非可能不留痕迹的消失在这巷中。
不好,老李心中暗自说道。猛然回身,却见那卖菜的老翁老妪夫妇二人正在自己身后数丈之外,冷眼瞧着自己。
特别是那老妪,全然没了适才被薛虎拎着那股瑟瑟发抖的年迈之人摸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凌厉杀意。而在这老翁老妪身后,立着数名只露双眼蒙面的黑衣人,皆手持兵刃,无声无息的盯着自己。
老李愈发心惊,自己在这巷中走了许久,竟没发现身后有人,可见这几人武艺之高,绝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可以匹敌的。
更让老李感到惊讶的是,这群人分列开来,从中行出一人,正是适才自己放走的卖给自己斗笠的小贩,这小贩此刻也没有了被自己柴刀抵住咽喉战战兢兢的摸样,面上带着微笑走到老翁夫妇前。
“蘑菇,空子还是相家,吃搁念的还是冷子点?”小贩开口笑着说道。
老李在江湖闯荡多年,知道对方用江湖黑话打探着自己是什么身份,空子还是相家便是问自己是内行还是外行人,‘吃搁念’还是‘冷子点’是问自己是江湖中人还是官兵。
“老海一时好奇,一脚门万还请恕罪则个。”老李知道对方既然开口问了,就不会轻易动手,便用起江湖黑话先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