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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容还喜欢用小火,把稀粥熬得烂烂的,煮一顿饭,拿着勺子搅半个时辰。秦骛把自己一辈子要吃的饭全做了,都不用搅这么久。
秦骛喝着粥,忽然觉得自己煮的粥拉嗓子,嘴里尝不出一点儿味道。
他忽然对着一碗稀粥想到了扶容。
他又想起什么事情,猛地放下碗,再次朝空中吹了一声口哨。
仿佛是知道他的想法,那只灰色的信鸽竟然还没走远,很快又飞回来了。
秦骛把它脚上那张写着“不必再管兰姨娘”的字条扒拉下来,没有犹豫,撕碎了丢在雪地里。
能怎么办呢?
扶容以为是太子和六皇子帮了他,他能怎么办?
在秦骛眼里,太子软弱,六皇子痴愚,他们怎么会接手兰姨娘的事情?接手了又怎么办得好?
秦骛根本瞧不上他们。
他若是不管,兰姨娘死了,扶容不得哭晕过去?
前世就是这样,扶容收到噩耗,回来之后,大哭了三天三夜,怎么哄也哄不好,要了人命。
秦骛不想被冒认功劳,但更不想看见扶容哭。
在滔天的愤怒之中,在强盛的占有欲之中,秦骛隐约察觉到,另一种情感正在黑夜之中,悄然滋生。
那叫做思念。
而秦骛竟然无法像控制兵马、控制权势那样,控制思念。
*
教坊灯火通明。
乐声朦胧,笑声飘忽,着实是人间富贵地,皇城销金窟。
欢声笑语里,只有扶容紧紧地拽着娘亲的衣袖,委屈巴巴的,双眼蓄满泪水。
在来的路上牢牢抱在怀里的包袱,早已经掉在了地上,扶容也懒得管,只是紧紧地抓住娘亲,生怕自己一眨眼,娘亲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兰娘子同样笑泪交加地看着他,摸摸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先进来说话,在外面被别人看见哭鼻子,岂不是丢宫里的脸?”
扶容抹了抹眼睛,只是抓住娘亲的衣袖,别扭地转过头,想要把隔间的门给关上。
兰娘子无奈地“哎哟”了一声:“关门还要拉着娘亲?”
扶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兰娘子叹了口气,但还是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