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有没来得及吃的烤红薯呢。
从院里到屋里短短的距离无限拉长,晏青云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不知道怎么走路似的好不容易才挨到灶前,捡起红薯没扒皮直接吞下去,大口吞食。
吃东西不再是享受,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
吃饱之后,打来凉水冰一冰脸,在冷水刺激下越来越清醒。
思维还是很缓慢,什么都想不了,跟个木偶一样被人操控,按照程序做事,分析不来太复杂的问题。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明明白白摆在这儿的,那就是他得走了。
先把早准备的小包袱背上,再把写好的信放在卧室木桌上,怕被风吹走,压了烛台。
然后去柜台里,把宁知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赚的银子放在台子上,账本放在银钱旁边。
做好这些之后干干脆脆地打开院门走出小院。
回身锁好门。
最后打量一眼小酒肆。
门口挑起的“酒”字帘破了一个洞,之前还想补上,现在也罢了。
罢了罢了,什么都罢了。
还想告诉宁知远少喝酒,听你咳嗽的声音显然病已入肺,再不控制饮酒怕要落下病根。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说。
好像没什么需要做的了。
如果有什么事忘记做的话,宁知远也不会怪自己的。
走吧。
就这样吧。
晏青云落了锁,转身看一眼昏暗的天色,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静如水,向来时路缓步走去。
雪地里留下一行脚印,向远方蜿蜒。
时光流逝,又有其他路人走过。
在路人的脚印掩映下,晏青云的足迹终于彻底消失,毫无踪迹,仿佛他不曾来过。
……
宁知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椅子是上好紫檀木所制,底座宽大而稳固,椅背雕刻各种虫鸟花纹,整张椅子反射淡淡的紫色光芒,高贵而内敛,价值不菲。
坐在这样名贵椅子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浑身酒气,毫无形象地瘫倒,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手里拎的银制酒壶,一下一下磕在椅腿上,出有节奏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