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今日我们被林荣发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王上,我们还是撤回来么?”
“唔。”辰静双没有立刻回答他。
过了很久,属下几乎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这位辰王没有听清,因此小心抬头,打算再问一遍——
却看见王上在出神,一滴墨珠缓缓在笔尖凝结。
“王上?”
“啊,”辰静双骤然回神,歪了一下头,忽然反问道:“春山,你爱过什么人吗?”
春山:“……”
但他还是答了:“回王上,属下十六七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位姑娘。”
“那你在喜欢她的时候,也会畏手畏脚、进退维谷么?”
春山张了张嘴,没有回答。他嘴有点笨,因此脸色比嘴巴先昭示了答案——这位壮士,手足无措地脸红了。
辰静双便对他笑:“别紧张,我只是随意问问。”
“那自然是——”春山顿了顿,目光忽然放得很远、很温柔,“属下离她最近的一次,是想约她出去玩,但属下在乡野长大,只会摸鱼掏鸟之类,想带她去吧,又怕她觉得粗鄙,又怕她伤了自己;不带她去,又实在舍不得,又怕自己舍不得让她这、舍不得让她那,搞得她烦闷不理我。最后属下带她去登山,想和她去看山顶的晚杏花,但才到山腰,她步子就慢了,虽然没说什么,属下再舍不得让她继续走了,又怕自己一身臭汗惹人烦,只好悻悻回家……”
“然后呢?”辰静双被勾起了兴致,“你娶到她了么?”
那张色如春花的脸,转瞬黯淡了:“她嫁人了。”
辰静双最怕眼前有人伤心难过,不顾身份有别,下意识要安慰他,却听他喃喃道:“后来想想,她若有意,我们怎会仅止于此呢?”
辰静双想了想,开解道:“你还年轻,为她痛痛快快难过一场,未尝不可。”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就糟了,春山眼眶立刻红了。辰静双只好在王座上如坐针毡,生怕他真哭出来。
幸好春山记得这是殿前,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又拾掇起未完的问题:“敢问王上,我们撤回来吗?”
话题转变得有点快,这回措手不及的成了辰静双,他愣了一下,才道:“……罢了,撤回来吧。”
既然爱都是如此令人横生忧怖,那就他忧怖他的,不必再惊扰宋如玥了。
他想了想,又叫住了正要告退的春山:“往后也不必再安排人了。若孤又动了这个心思,你过来提醒孤。”
春山有些懵,但没说什么,退下了。
他才刚刚潜入暗中,忽听有人一路快步走来,跪在群英殿前大声奏报:“前线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