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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
武人说罢便离去了,白音眼睁睁看着,也无法阻拦——此人跟他们家颇有些渊源,因此在某些事上愿意受他差遣,但是为人始终桀骜不驯,并不对谁唯命是从。
他只好把自己袍子下摆从乌尼日手里抢回来:“乌蒙刚死在她面前,萨仁王哪有空清算你们这些!起来,别蹲着了,快回家去。”
乌尼日被他狠心抛弃,直到白音进了屋,仍在原地惶然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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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主人家发了话,他不能始终赖着,只好离开了白音府,想找个地方躲躲。
他是不敢回家的,可别处似乎也不可去——街头巷尾到处是听命于萨仁王的士兵,到处是萨仁王的眼线,无论躲到了哪,一旦被萨仁王想起来,他都是被直接揪出来的命。
……他环顾四下,忽然,有了个吓疯了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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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布在住处,兴奋得坐不住,一圈一圈地走。同住的使臣笑他:“出息些!”
少布笑道:“大仇即将得报,还要我怎样出息?你那手,不也直发抖么?”
同住之人哈哈大笑:“这一仗,我大辰实在是扬眉吐气、实在是痛快!”
正笑谈间,外头有人敲了门:“晚饭。”
这倒不稀罕。以萨仁的谨慎,使团出入都不方便。他们也不想多生事端,干脆叫人定时做好了送上来,也不惹嫌疑,免得沾一身骚。
少布便过去开了门锁。和门外之人一见面,他便怔了一下,笑容就变化了,变得厌恶而疏远:“这位大人,找我们有何事啊?”
他一眼就认出,这张面孔曾出现在王庭之上。
屋里另一个人闻言探了头,也露出同样的笑——他对西凌,也是怀着深仇大恨的——“乌尼日大人,是贵族啊,怎么想起来,贵步临贱地?”
他没认错人。
乌尼日穿着一身小厮打扮,端着饭菜,低声道:“让我进去,我有事与你们相商。”
少布对这些西凌贵族深恶痛绝,伸手按住门框,冷笑:“两国正交战,若放乌尼日大人进来,我们可就说不清了。大人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我们可禁不得与您密谈。”
乌尼日急得眼眶发红:“有人要杀我!”
“与我们何干?”
这一点,乌尼日倒是想好了。他道:“你们让我混在使团中出城,我便对贵国效忠!——你们总不会以为,挟持了萨仁王,就能从她口中撬出什么东西来吧?但我是贵族,我知道她的要害在何处!”
少布听了,只摇了摇头,便要关门。乌尼日见他脸上不屑之色愈浓,心一坠,连珠炮似的说道:“你们的目标既然不在萨仁王那么想必就是西凌大都了,如若你们不肯助我我就将此事告知萨仁王!”
他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可惜,心无大智大勇之人,哪怕急中生智,也不过是些小聪明、小把戏。
少布再次嫌恶地看了看他,在他一片希冀之中,大力拍上了门。
乌尼日眼底,没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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