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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静双也就不忍心骂她前日执意偷偷吹风的事,只打算攒着,等她精神好些再一并发作,以便彻底把这妖孽镇住。
但伤者发热,古来就是凶险事,辰静双记挂着她,匆匆散了朝,匆匆往望凤台赶。临到了,还担心惊扰了里面的人,特地叫笙童去传口谕,免了通传。
就这样,他阒然无声地扎进了望凤台,还记得放轻了脚步,踩住柔软吸音的地毯。隔着纱,内间的人果真毫无察觉,还在交谈。
宋如玥似乎醒了,声息还是微弱,叹息着嘟哝:“皇兄!”
这两个字,生生冻住了辰静双的身和心。
他连着自己的呼吸一起僵在了原地。
钟灵叹道:“将军,您烧糊涂了。”
床帐里悉悉索索一阵,钟灵:“将军,您可消停躺着吧。昨天说要乖乖听话、尽快好起来的,究竟是谁啊?”
响动就停了。宋如玥道:“……不错。”
明月道:“殿下,我也要劝您。铁证如山,启王殿下从前是对您很好,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与您也两三年未见了。人心易改……您何苦呢?”
宋如玥顿了顿:“我知道。”
她又叹了口气:“我方才……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把玉玺给了皇兄,他们就杀了子信。我重新活过一回,把玉玺交给子信……皇兄们又死在乱军阵中。我一时想不通了。你们说,我该如何是好?难道效仿萨仁,终日身心俱疲,痛失所爱?”
钟灵劝道:“将军,您如今是气血不济,做的梦光怪陆离,不过是些您惧怕的事,哪能当真?启王殿下和辰王殿下都是有能耐的人,岂能被一块玉玺定了生死?”
明月道:“殿下,可您骗了辰王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宋如玥沉默了。
于宋如玥,这是一段隐微心思,哪怕对着一起长大的明月、生死相交的钟灵,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闺中秘话。
可是于辰静双,这一段沉默,足以叫人寸断心肠。
宋如玥道:“我还不曾想好,玉玺究竟要给谁。我仍是偏向皇兄的,可偏偏皇兄——阿嚏!”
“准是外头又忘了关门。”明月抱怨了一声,“我去关。”
辰静双几乎想夺路而逃。可是来不及了,明月是个爽利人,他才抬起一只僵硬的脚,对方就掀开纱帘,将他瞧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明月比辰静双还僵,扑通一声把膝盖砸了下去:“殿、殿下……”
内间顿时静了。
片刻,钟灵也跑出来跪下:“殿下!”
辰静双扯出一丝发苦的笑:“孤来瞧瞧青璋。她醒了没有?”
钟灵也舌头发直:“醒、醒了。”
但这话显然是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