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恭心腹便唤出一个人来,果然将宋珪推了出去。
而后,宋玠才又看向辰恭心腹,笑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了,卢兄弟,坐。”
卢余坐下,看着宋玠。
宋玠道:“截一个小丫头,不难。可卢兄弟便不好奇么?她一介女流,辰王妃……到燕国去做什么?”
卢余是个死心眼,道:“陛下的命令,与此无关。”
“可陛下要本王杀安乐、夺玉玺,安乐出使燕国,难道真是只为辰燕外交,别无他事?辰国可才派了史维出使啊。若有别的事……除了玉玺的事,还有什么非她不可呢?”
卢余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有理。可是辰恭一党终究不肯全然信任宋玠,尤其在涉及到宋如玥的事上——他又平静下去,道:“请启王莫要推三阻四。若安乐不死,我取殿下性命,易如反掌。”
宋玠好似真没那皇子皇孙的脾气架子,被人如此威胁,只失笑道:“卢兄弟,本王若要推三阻四,何必摈退我那不开窍的弟弟呢?”
这话也有理,卢余不做声了。
宋玠引他到舆图前:“卢兄弟请看。安乐和辰王也不傻,安乐入燕的路线,并未穿过交战区,我们若不择个天时地利的时机,恐怕反会被将计就计,折损自身。”
卢余看了看,抿了抿唇:“那么,你打算从何下手?”
辰静双道:“依本王看,骗过安乐是不难的。她对本王素无防心,一封信足矣。至于旁的,当今燕王心高气傲,既要乱世,又要名正言顺。安乐入燕,想来无非是为燕王的私心。我们不必再招惹一个燕国,不如等着安乐回辰之时——无论辰军还是辰王妃,踏入辰国领土后,守备必然松懈。只须抓住这一时机,加以绸缪,牵住辰王……到了那时,无论安乐还是玉玺,不就都如探囊取物一般了吗?”
“辰王对安乐情深意重,牵住辰王,谈何容易?”
宋玠笑了。
“卢兄弟说笑了。”
卢余眯着眼睛看他,一只手已经戒备地去摸剑了。
宋玠只笑道:“下至小卒,上至侯王,但凡是人,总有欲求。玉玺,是天下诸侯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辰王心思至善至纯——玉玺就在他枕边,日日夜夜。平时也罢了,偏又是乱世,你说,午夜梦回,他想着那些本不必死的人,会不会觉得那玉玺硌着心头软肉?又或者他真是个大圣人,如此都能不动心,可倘或有人将他逼入绝境,臣民与发妻只能保其一,一个大圣人,他还能怎么选?”
-
——这些话,本该被支开的宋珪,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也不知是真巧还是怎么,宋玠的那位“曹兄弟”、卢余的下属,虽则搡了宋珪出来,却并未依照宋玠的命令,带着他远远避开,而是按住他手脚、捂了他的嘴,令他在此处旁听。
帐中的对话不知休止,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容不得错认。
卢余问:“若如此下手,兵从何来?”
宋玠笑道:“卢兄弟忘了?本王还在原孟国的地盘上,放着一支兵呢。”
齐王齐晟,眼下,就是他占着孟国。
他素来野心勃勃,却甘为宋玠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