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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世清看了胡兰榆一眼,冷声说道:“把嘴上的布拿掉,我有话问她。”魏二宝依言伸手拿掉抹布。
叶天秋突然道:“等等,这府里还有两个人呢,不如一起审了吧。”
白如玉盯着胡兰榆,像老猫看着嫩鼠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地笑着,“审完,这人就交给我,我需要一个喂蛇的。”胡兰榆一听到蛇,容颜再度惨变。她看看众人,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胡侃侃身上,哑声哀求道:“侃侃,兰柯妹妹,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胡侃侃像是看着陌生人似的,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胡兰榆为了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什么都豁出去了,她哭得凄切动人,甚至连张景修出卖了:“……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我进府二年仍无所出,他正准备纳碧鸳楼的花魁为妾,我不得已才答应了他的条件……”
魏二宝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哟,做坏事的最后总说自己是迫不得已的,一个迫不得已就可以害人啊,那我现在正手痒,是不是也可以迫不得已地揍你了。”说完,她抬手啪啪扇了胡兰榆几个巴掌。
魏二宝还想着好好折磨她,被卓世清制止住了。他一心想着赶紧了断此事,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阴无极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
等他们跨过遍地的尸体来到胡家的主院时,院中早已是人去楼空。那些家仆下人躲得躲逃得逃。胡天放夫妻俩见事不妙也悄悄逃走了,叶天秋只是稍稍一审,立即就有仆人说出了他们的行踪。他们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两人捉拿归案。
奇怪的是,没过多久,胡府突然涌入了不少所谓的江湖豪杰。卓世清猜测这些人有来看热闹的,也有居心叵测的,以他们的武功,自是不能与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抗衡,所以这些人聪明地选择了旁观,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从中渔利。卓世清也没拆穿他们,只是微微颔首,冷淡地打了个招呼。
这群人有几个在本地颇有些头脸,那个时常在酒楼说书的李铁嘴就在其中,李铁嘴自认为有几分薄面,他受众人委托,爽朗地笑了几声,上前对卓世清说道:“自二十年前那常正邪之战后,江湖上人才凋零,武林盛世不再,老夫观卓大侠气宇不凡,为人正直坦荡,大有乃师之风,假以时日,这一代宗师的地位便非你莫属了。”
卓世清念他是个前辈,态度稍稍客气了些,淡然说道:“不敢当。”他拱手又道:“今日卓某有事在身,改日再叙。”
李铁嘴仍不知趣地拦着他东拉西扯,从礼义廉耻说到儿女孝道,其他人则是纷纷点头附和。
卓世清压不住不耐,问道:“前辈今日究竟所为何来?在下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
李铁嘴拈须一笑,道出了真实目的:“请卓大侠看在老夫等人的面上,放过胡老爷。”
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为胡天放求情。卓世清蹙着眉头不置可否。
李铁嘴又道:“我等想见胡老爷最后一面,跟他有几句话说。”卓世清稍一沉吟,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份,终是答应了。
胡天放夫妻俩很快就被人提了进来,众人见到他们这副鬼样子,不禁大为惊愕。胡天放是本地有名的美男子。他年轻时风流倜傥,虽然年过半百但仍保养得宜,不见老态。胡夫人更不用提了,平常那叫一个雍容端庄。此刻的他们全都被剃了光头,胡天放脸上更是沟壑纵横,嘴唇被撕裂了几处。两个脸上的字似乎还刻着字,纵是厚厚的脂粉也遮盖不住。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似的,神态颓废,目光空洞阴冷。王氏自觉无颜见人,头垂得低低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不由得唏嘘同情,心中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感触。
胡天放趁此良机,开始大打感情牌,他看着胡侃侃,像是一个慈父看着女儿一样,悲声叫着胡侃侃的小名:“小侃,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重,你就不能原谅爹爹的一时失察吗?你就这样不顾天下人的非议要杀害你的养父养母吗?”
胡侃侃歪着头定定地看着,她用揶揄的口吻说道:“哦,是吗?你养了我十几年,即便是只猫也该有感情吧,那你怎么就忍心算计我呢?”
胡天放继续狡辩:“爹是受了别人的蛊惑和逼迫……”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把错误推到别人的头上。”
王氏终于抬起了头,抹着眼泪帮助丈夫推脱责任:“你母亲害了阴无极,即便你爹爹不这么做,他也不会放过你,他找上来是迟早的事……你就放过我们吧。”
“哦,照你这么说,即便我不杀你,你迟早也会死。所以我杀不杀你都一样,那还是杀得好。因为你实在太贱了!”
人群中议论蜂起,其中大部分是责怪胡侃侃不孝心胸狭窄,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否认胡天放对她的养育之恩。
叶沧云见她说话有条有理,不像是发疯的样子,立即跟叶天秋使了一个欣喜的眼色。叶天秋则摇摇头没说话,示意她静观其变。
胡侃侃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她步步紧逼上来,瞪着胡天放声音激愤异常:“你买房子登记你弟弟名下也是受人蛊惑吗?你转移财产,算计我又是谁逼的,是社会逼的?你天天给我讲孝道,洗脑又是怎么回事?你为父不慈,还指望我孝顺,还不准我不满!借口呢,你继续编!像你这种人,你就应该被消灭,不应该传递你卑劣的基因。”
胡天放愣了一下,还要接着用哀情政策,谁知,胡侃侃的双手突然卡住了他的脖子,“胡天放,我知道我杀了你,即便是你有错在先,世人和媒体都会指责我。若是你杀了我,别人会为你洗白,会同情你,还说我是掉洗衣机里绞死的。……你他爹的太划算了,你只须付出一颗精子,就能当合法的杀人犯和剥削者。我呸,我偏不这样!我早想杀你了,我要让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为我娘陪葬!”
众人面面相觑,卓世清立即解释道:“她又犯病了。”说着他快步走过去,将胡侃侃拖至身边,温声安抚劝慰。胡天放死里逃生,脸色发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铁嘴看着卓世清失望地长叹道:“卓大侠,你们真要如此对待一个老人吗?”
卓世清不及回答,魏二宝早耐不住了,她跳出来啐着口水大骂道:“你这会想起他是老人了,他做坏事时怎么就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应该心胸宽广不为难别人?侃侃说得对,我们可以原谅做坏事的孩子却不该原谅做坏事的老人,因为这个老人很可能是做了一辈子的坏事,因为他什么都懂还要犯错。这家伙就是该死!”
胡侃侃握拳:“掐死他!”
魏二宝自告奋勇:“我来,我就喜欢对付这种不要脸的男□。在我们那里,这种年老色衰、脑子进水,下面无力的废物早就拉到深山做苦力去了。哪里会像你们这儿,还任他们乱蹦跶瞎叽歪,一边嫖着女人一边骂人心不古,世风败坏。一边睡着大姨子侄媳妇一边满嘴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老娘只不过是偷睡了一下大伯子,就被他们这帮老家伙给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