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让她所言更具有说服力,也是为了解释清楚这一切,慎闻语连着解释了之前沈胥从她胳膊上看到的淤青一事。
这是沈胥对于巷桒的误会,她虽然解释过,但她知道沈胥是不会听进去的。
“我胳膊上的淤痕也不是伤。”
“阿胥,你我都研究药理,你知道什么药会显现出这样的症状吗?”
慎闻语看着沈胥,她知道他自己会明白的。
荣兴馆医术一绝,他们作为荣兴馆的传人,都传承了师门的医术药理。
沈胥还是慎闻胥的时候,敏而好学,自幼便天赋异禀,师父那时候对他寄予厚望,只可惜,后来让荣兴馆没了,荣兴馆也就走出了世人的眼线,纵然后来沈胥一直有在医学上勤勤恳恳,造福世人,可却再也不能打着荣兴馆的名头,扬光大了。
沈胥脑海中回想着什么药理的症状可以出现慎闻语这样的症状,或许是太过混乱也或许是太着急,一时间还无法想出个结果来,直到慎闻语明示。
“我服用了雷公藤、紫珠草。”
这两味药,对于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听到这药名时,沈胥是惊愕的,他不可置信的盯着从容不迫的慎闻语,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看着沈胥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裂开,像是戴着的面具终于要承受不住的碎了。
慎闻语深呼吸了口气,其实说起这些,她何尝不是心里难受,但面对沈胥,她也只能保持着自己的淡定自若,她无法再别人面前显露出自己悲伤脆弱的一面了,她做不到,也不能叫沈胥跟着自己而难过。
“这是过量食用导致我有了中毒的表象。”
“你……”
沈胥欲言又止,他看着面上恬静、云淡风轻的人,内心却犹如在被千刀万剐。他心里此刻有千万个为什么,他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对自己?更想问她,这样的缺憾人生究竟是她满意的吗?服用此种避孕的药物,宁愿中毒也不要怀上于家的子嗣,究竟是为什么?是她自己的心甘情愿还是于家的逼迫?
纵然千言万语,可此时,他却哑口无言,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在替他的师姐难过,又在为她不甘。
江湖之中,谁都说,于巷桒夫妻鹣鲽情深,可美中不足的却是她未育有子嗣,是而,才导致的今日,于巷桒另娶。
他听说,于家寻遍名医,只为治其夫人不育之症,如今,却说是另有隐情吗?
在沈胥混乱的思绪里,慎闻语一副合该如此的表情说道:
“我放不下夫君,但我又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师父师母的栽培,所以……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的背叛。”
她扬起一张笑脸,可此刻,却叫人看着那般的凄凉。
“正好……于震河也不会允许我生下于家的子嗣,算是,两全其美了,也给了我自己最好的借口。”
这叫什么话呢?这叫什么事呢!
听完慎闻语一席话,沈胥烦闷的想捶胸顿足。
她怎能这般伤害自己?一个女人若是不能为丈夫生儿育女,那他们的人生怎可圆满?怎可幸福?她不是深爱于巷桒吗?她怎么会这样惩罚自己?她究竟知不知道,父母在天之灵也是希望看到她幸福圆满的,而不是为了他们,让自己抱憾一生。
他不能够想象做出这个决定时,慎闻语的决绝,她是个要强的女子啊,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倔强,强到,让他刮目相看又痛彻心扉。
“你何苦……你分明知道……他们也不会怪你的,这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跟我们无关啊,你何苦这样……”沈胥愁眉苦脸的看着她,好似那个不能生育子嗣的人是他自己。
他从未想过,慎闻语会以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他从未想过,慎闻语,会用这样的方式,做抉择。
她选择了于巷桒却又并未放下荣兴馆,她不是背叛了荣兴馆,她只是,选择了她的爱人。
沈胥太心疼他的师姐了,要是早就知道这些,他定然要阻止她,定然要她为自己而活,而不是背负着荣兴馆的包袱,困自己一生。
慎闻语失笑,她何尝不知,这样的选择太过沉重了,也可能会是她一生的遗憾,但,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