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霁朝来人颔首,“师父。”
慕容昭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郡王,大战将近,你倒是颇有闲情。”
“师父专门前来,不会只想跟徒儿叙旧罢。”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入我门下,已有十年,如今你学有所成,我已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师父,承蒙多年教诲,徒儿感激不尽。”他已经获封安宁郡王,战后便会出宫居住。
他知道,师父专门前来,不会仅仅为了此事。
“师父有话直说便是。”
“为师最后提醒你。”慕容昭翊顿了顿,良久才道,“祁云起,不能留。”
李新霁面色无动于衷,无法窥探他的想法,可原本举杯的手一顿,片刻后,空气中仅留下茶杯的残粉。
“他会毁了你。”稀薄的空气中漂浮着残存的粉尘。慕容昭翊恍若未见,缓声道,“你准备了这么多年,切勿功亏一篑。”
李新霁应声打断,“不可能!”
“你以为把他藏起来就有用了吗?不过自欺欺人。”慕容昭仪冷笑一声,“朝廷多少人看着你,你以为一个安宁郡王能护住他?”
那日,林中斩蛇,那赤诚的爱意,他看得真切。今日,窗内的混乱,他亦看得清楚。
留着这样一个软肋在身边,何其危险。
李新霁的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戾气逐渐缠绕在那深潭一般冷沉的眼中。
“师父,拜师那日,我同你说,我想要变得强大,我想要保护他。”
“我的承诺,时至今日依然有效。”
“你智慧谋略通通在上乘,为何学不会断情舍爱的狠劲。”慕容昭翊道,“这是成为帝王的必经之路。”
怎料,他轻笑一声,黑夜中的眼眸冷冽如幽潭,“师父怎知,徒儿怎么没有学会。”
慕容昭翊心下一惊,他似乎看到了对方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癫狂。
李新霁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若他有任何闪失,我会拉下整个皇族来给他陪葬。”
“你疯了!”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似乎是在嘲讽,“师父,你为了大义,护不了你的爱人,可本王可以。”
他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他的仁爱之心皆因一人而起,若那人有什么闪失,那剩下的自然就是暴虐与弑杀。
慕容昭翊脸色倏时变得阴沉,“李新霁!”
无视他的恼怒,李新霁自顾饮下最后一杯茶,朝着端坐之人颔首道,“师父,徒儿出战几月,还请您庇护云起,等徒儿归来,定当重谢。”
他未曾答应,眸色冷沉如水,“他无任何自保之力,我又如何能护的了他。”
慕容昭翊话语里全是对他的否定,李新霁忍不住蹙了蹙眉,“他的医术冠绝天下,他并非无用之人。”
他的话中尽是对那人的维护之意,可见那人对他的重要性。
可惜,帝王之家最是无情,情爱最不能长久。
良久,慕容昭翊低叹一声,饮下杯中冷茶,“我会授他易容之术。”
“徒儿谢过师父。”他朝着慕容昭翊跪下,诚心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