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这才觉得心安了些许,她点点头,又问道,“往后你在永寿宫当差,做事可还方便?皇上虽未限制时日,但若总拿不出东西,难保没有人再提水玲珑之事。”
“炩主儿莫急,”进忠拍了拍她的手背,略有安抚之意,“证据总是要人经手的,沾过人手了,便总有发挥的余地。只是这事既是由奴才捅出来的,便不好奴才来收尾了。”
“最好是,能由皇上最信任之人翻出证据。”
知道卫嬿婉将戒指还回去后,他便遣人去了慎刑司和乱葬岗,到也没真的将凌云彻剁碎了,只是翻遍了他的东西,也没看见那戒指。
后来听闻是愉妃擅自来了结的人,心下猜到几分,当即便做了准备,只是不愿告诉她。
从前觉得此事冒险,自己所为她不必事事知晓,可如今…
进忠想着,若她当时多少顾念着自己、愿意救自己,哪怕只是嘴上说说,也还是愿意拼着命护她安享荣华的。偏偏她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倒是非要在她心里占个位置不可了。
总得叫炩主儿受点磋磨,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日日护着她,并非轻而易举的。日后若又有了过河拆桥的心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在后宫里独活。
进忠服侍着炩主儿睡下,将床幔拉上后也并未立刻离去。他坐在铜镜前,从怀里掏出个长方状的、挂着铜锁的小木盒来。也不知这人要做什么,只是对着那木盒发呆。
直到床幔里传出绵长的呼吸声,进忠这才有所动作。
他打开妆奁,取出了他送与卫嬿婉的戒指,换了一枚金镶珊瑚石的戒指进去。
铜锁“啪嗒”一声,只见木盒里小心存放着一只发钗,正是用来取他性命的那只,他将两样东西放在一处,又重新落了锁,这才出去和春蝉换位置。
守卫嬿婉的夜要轻松得多,反正他在炩主儿面前素来不大守规矩。
妃子居所,纸窗都更透亮些,月色入户,窗棱的影子虚虚投在地上。他整个人靠在红木扶椅里,一条长腿屈着踩在椅子边,手伸直了搭在膝上,闭上眼开始思考着。
让凌云彻死后发挥最大价值,再踩一脚皇后。
这事本计划回城后再寻机会挑起来,眼下虽说被迫提前了,可东西都是打点好的,七成把握总是有的。
他不怕逼急了皇后和愉妃,只怕她们太沉得住气。
等此事一了,炩主儿往后的日子就能舒坦一阵。凌云彻人是死了,但他得找个机会,把炩主儿心里的凌云彻也挖出来,成日里惦念一个死人算什么。
第二日,卫嬿婉未醒王蟾便来换了班,进忠出去时天边还没泛起鱼肚白。
这会儿的风最凉爽,吹得人身心舒畅。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到地方了,主子都还没醒,内侍们却已经忙活起来了,船上来回走动的人多了起来。趁着巡逻的人还没来,进忠又掏出那个木盒来,将钥匙取下,一先一后地扔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