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正在失去控制,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那粘稠的海水中似乎游荡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他无法描述那种触觉到底像什么,因为那是一切肮脏、怪诞、嫌恶、畸形与可憎的混合体。
更像是一具早已腐蚀了数万年之久的可怖形体伸出了触手,一点点的拉动他的身躯,他的灵魂;
渐渐地,海水淹没了他的腹部;
布里塞伊斯几乎无法动弹,他视线逐渐模糊,他的感觉愈迟钝,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肿胀丑恶的浮尸、他锈蚀的理智颤抖着畏惧即将到来的命运;
直到,那阴森粘稠的海水扑灭了正神的光辉,淹没了他的双眼。
他看见了,看见了那混沌的、玻璃球般的眼珠,看见了那被啃噬殆尽的骸骨轮廓,那是对人类躯体拙劣的模仿,每一处关节都扭动着不可名状扭曲触手,恶毒的血肉的蠕动着,令人憎恶的肉瘤上无序的生长着恐怖的口、眼、喉、舌。
最后,一切的光消失了。
大智慧党营地中,布里塞伊斯就这么直挺挺的栽倒进尘埃中,等到周围保镖冲上来搀扶他时,他那湿漉漉的身躯早已冰凉,肿胀柔软的好似一块上好的小麦面包;
然后,他就爆了;
如同一个灌满了恶臭泥浆的气球,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炸裂了;
早已融化的血肉骨头混着粘稠的血液,喷薄的到处都是,而这些可憎的肉泥似乎成了一颗颗绝望种子,落肉生根,长出了一根根畸变扭曲的黑色触手。
现场,一片混乱!
以布里塞伊斯为中心,靠得近的人们哀嚎着、用尽全力,企图将身体上长出的触手拔出来,可却被地面上长出的触手扳倒,缠住;离得远的人们则像盛开的花瓣般四散奔逃,更远处不明真相的人们,则蜂拥着冲向中心,企图在这混乱中给大人物留下好印象。
邪恶与恐慌蔓延,罪恶的血肉之花盛开,宛若无边的噩梦地狱。
马什低垂着脑袋,逆着人流踉踉跄跄的走着,他捂着嘴,嫣红的鲜血渗过指缝滴落,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污秽的触手之花。
无关仇恨,无关善恶,唯有任务。
走过混乱,循着个人终端的指引,马什很快找到了同样乱糟糟的新兵营地。
此时,营地外的守卫哪有心思为难马什,只粗略检查了下他的身份铭牌,便将他放了进去;待马什随手打晕了一个倒霉蛋,换上了他的衣服和铭牌后,乱糟糟的营地这才安稳下来。
一路探寻,马什很快找到了尼奥队长的所在,接着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般融入了进去。
大智慧党的人或许可以凭借现场残留迹象判断出这是一次噤默教派的献祭,但没人会知道这次混乱的始作俑者是谁,也没人知道这次危机的出现仅仅是因为大智慧党和老好人党一次小小的联姻。
篝火前,马什大大咧咧坐在尼奥队长身边,拿着灌装流食一个劲的往嘴里倒,之前的疯狂和歇斯底里彻底消失了一般,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有点怕死、又有点鸡贼的粗鄙士兵;
将最后一口流食吞下,马什长长出一气,熟稔的摸了摸尼奥队长的口袋,摸出半截皱巴巴的香烟。
“喂!那是最后半根了!”
尼奥叫唤着,却没有伸手抢回来的意思,马什也不在意,借着篝火点燃香烟,美滋滋的嘬了一口。
“队长,别这么小气,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趁乱逃出来的,对了,上面有说什么时候再把我们送回前线吗?”
“今晚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