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伸手去揩脸颊上落下的泪滴,但季屿臣先她一步上前一步捧住她的颊侧,指腹轻轻在她的脸上擦拭着。
叶浔一双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似乎还特地打理了一下头发,她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过来?”季屿臣猜到她要问什么,直接替她了出来,随即又回答她:“之前我让人查过,所以知道今是伯母的忌日,只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走了……”
到后面,季屿臣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些失落,他其实明白,叶浔的心一直封闭着,所以他愿意去等,愿意等到她解开防备的那一。
只是今早看到她空空荡荡的房间时,他的心还是没抑制住的一痛。
叶浔感受到脸上的泪水已经被男人擦拭干净,她慢慢地咽了一下口水,想要解释,但季屿臣却把手掌移至她的后脑处,另一只手则是托着她的腰身,他低语着,“叶浔,至少在契约期间,你让我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陪着你,好不好?”
两人没有打伞,但是原本细密的雨已经停了,太阳也终于划破云际,照亮了原本黑压压的空,那一刻,叶浔看到季屿臣身后无数的光芒洒下,他逆着光,却给她带来了光。
情绪在无数因子的推崇之下,已经到达临界点,叶浔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季屿臣……”
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已经全是这三个字,其他的,叶浔不知道什么,也不想。
但只是这三个字,季屿臣觉得已经足够,他能够透过这三个字,领会她的情福
一直到两人扫完墓,季屿臣把半跪着的叶浔扶起来,准备离开。
但临走时,季屿臣又对着墓碑上的沈漓补充了一句。
“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叶浔。”
叶浔的手被他紧紧包裹在宽大温热的手掌之中,此刻的她虽然仍旧眉眼中透着些许的凉,但叶浔知道,她好像…骗不了自己了。
等两人彻底离开,躲在另一处的叶呈远才敢出来,他缓缓走到沈漓的墓前,看着墓碑上放着的两捧白菊,默默把自己手里的那一捧也放到了旁边。
他半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此时他的眼角已经生出细纹,也长了好些白头发,但照片上的女人依旧是年轻时的模样。
叶呈远在擦完之后又把手帕放回了口袋里,对着照片里的女人轻笑一声,“漓,这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今年,女儿嫁给了季氏的公子,儿子赌博输了一大笔钱,叶氏让给了别人,这样的生活,很差劲吧?”
男人一手撑着墓碑,自顾自地:“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很差劲,但还是不放弃我,前几年叶氏也是因为有你才能有名气,现在,是真的不行了。”
他又仰着头长舒一口气,“前几,是你托梦给我的吧?我还记得,记得你在梦里问我女儿怎么样了,问我有没有好好对女儿,问儿子有没有认真工作,问我有没有想你……”
男人又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也许他在思考他改如何解释,又或许他在为自己想借口。
蓦地,叶呈远极具嘲讽的笑从嘴角溢出,一声不止,他连着自嘲地笑了好几声,“女儿…这些年过得…过得并不是很好,我确实更希望儿子过得更好,所以……我没有好好照顾女儿,儿子这些年也只是勉强合格,我…想你……可我,没有改变对孩子的态度,漓,对不起,我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
他着着,眼尾已经有些发红。
“可到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儿子在季修年手里,我不能…不能让儿子死啊……季修年他只是为了扳倒季屿臣,他不会对女儿怎样的,你原谅我,等这一次之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骚扰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