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后面,你甚至开始想,若不曾在章太子麾下效力,你是不是也不必走到这样的境地。”
一道更加冰冷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姚明辉惊了一跳,沉着脸转头看去。
他当然知道……那是宣王的声音。被宣王来了个瓮中捉鳖,他怎么也不会忘!
宣王跨过门槛,缓步进到了厅内。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宣王脱去了冰冷的甲胄,换上了青色衣袍,墨发束起,只斜斜插一支铁簪。
浑身没有多余的坠饰。
如此轻袍缓带,气势都显得内敛了许多,只余皇家的贵气。
青珪军众人看着他,恍惚了下。
但很快便又定住了神。
窦如云望着他,也呆了下,随即喃喃道:“王妃为何没有来?”
“她累了。”
宣王轻描淡写。
随即他走到了主位边落座。
姚明辉面色有些难看:“宣王竟然也知道章太子之事吗?皇帝连这都肯告诉你?”
宣王语气淡淡:“我从十年前便知晓章太子一事了。”
姚明辉怪异地看着他:“那时候你才多大年纪?皇帝和你说这个……是叫你暗地里搜寻我们这些人?……不对,皇帝不可能将这样的事交给你。他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怎会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宣王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缓缓道:“那时我已经能杀人了。魏王坐在宫中,受大儒教导。我领了十八万大军,入玉门关。”
姚明辉想说那又如何?
“那一回,因朝中粮草应援不及,大军暂困西域。我重伤而归,有人同我说,我不能死,我的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
宣王顿了下,面色漠然,“我不由好奇,那该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
青珪军众人一下站起了身。
“那人说,他不能告诉我。因为不能让人发现,我知道了章太子的事。要等到我再长大一些。”
说起自己的事,宣王的语气也依旧不带什么情绪。
他甚至还把玩起了一旁桌案上的杯盏。
“于是我便不闻不问,只等到……北狄、西戎见了我也害怕之时。朝中奉我为战神。”
姚明辉听到这里紧紧抿住了唇。
他……
他……
若真如他所说自小小年纪时,便能蛰伏隐忍至此,那宣王的心机城府之深……他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