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秦惊羽一拍案几,喜道,:“他们怎么说”见到刘吉没有?都有些什么消息传回来?”
燕儿抬眸,眸底深不可测,半晌才轻叹:“刘吉,也跟着他们回来了。”
秦惊羽听得一愣,脑袋没能转过弯来:“什么?”
“刘吉……也回来了。”他垂首,面露悲戚,低道,“这是刘吉留给殿下的,殿下自己看吧。”说罢,从衣袖里取出只漆盒,推到她跟前。
秦惊羽盯着那盒子,眼睛发直,手指按在盒盖上,慢慢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根束发的青绿竹簪,已经失了最初的色泽,尖端更有一抹暗红。
“这是……是……”嘴唇嚅嗫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是燕儿清了下嗓子,目光黯然,帮她接下去,“这是刘吉的遗物。”
秦惊羽心里已有猜想,闻言仍是一震:“遗物……”
“是,影士搜索数月,最后在北凉边境之庆丰的一口废弃枯井中找到他……”
“枯井……”
“是,不仅是他,还有数十人,均是统一着装的年轻男子,身首异处,血染四壁,场景十分惨烈,死前想必是经历了一场可怕至极的大屠杀……”
砰然一声,秦惊羽推倒了面前的案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备车,我要出宫去!”
燕儿伸手拦住她:“灵柩今晨运回天京,我已经让杨峥在山庄附近择地厚葬,加人也予以优厚抚恤,并无异议。棺木里尸身并不完整,殿下去看了也是徒增伤悲,还是别去了。”
秦惊羽用力挥开他的手:“我怎么可能不去?!刘吉会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当初派他去北凉,他怎么会遭遇不测,是我,都是因为我!”脑子里浮现的皆是当初相识与重逢的情景,少年意气风发,忠心耿耿,而今那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却已经永远长眠,无知无觉,再也不能回来。
“殿下!”燕儿跳起来,一把抱住她,“这不能怪你,刘吉当时已经应征进得向氏商行,就算没有你的派驻,他还是回去北凉;再说影部在北凉始终会安插人手,不是刘吉,也会是别人,甚至更多!”
秦惊羽抿紧嘴唇,一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倘若我能想到今日,我当初便绝不会……不会……”
不会创立暗夜门,不会扩充势力,不会冲锋冒险。即使是安于现状,碌碌无为,也总好过,面对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流血牺牲。
来此异世,若只能给人带来伤悲与苦痛,她情愿,自己从来没有在这里存在过!
胸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一直绵延,烧到了内心深处,如果不是被那坚韧的手臂环绕按紧,她几乎压制不住狂乱的情绪,想尖叫,想发泄,歇斯底里,不顾一切:“怪我,怪我,都怪我……”
“殿下——”
燕儿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而她,却是溺在水里,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