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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纤长的眼睫掩住那满目萧索:“你当我是在演戏吗?”
“难道不是吗?”秦惊羽咬唇,称述事实,“你当初给我下毒,后来连番上演苦肉计,多年来潜伏大夏皇宫,饲养飞奴并不是为暗夜门服务,实际目的却是给南越皇宫传递情报,林靖和元熙的乳母,都是你安插的内应。。。。。。你说,我可曾说错?”
萧焰抿唇,缓缓摇头:“你说得没错,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他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娓娓道来:“在进宫的路上,我偶然发现那一队新近入宫的少年中有一人与我长相神似,我暗地起了心思,与其做一名囚居深宫的质子,不如铤而走险,至少行动要自由得多,于是我想法给他服下失魂草,与他互换身份,易地而处,有孟尧的协助,总算是顺利过关。只是到了明华宫之后,你言行谨慎,处处防备,我当时不知你是女子,以为你对我起了疑心,迫不得已,这才故技重施。。。。。。”
秦惊羽心底一阵寒冷,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无言以对。
他一开始待在自己身边,就没安好心,亏她还那么信任他,重用他,奉上自己的满腔热忱,全部身心,真是。。。。。。自诩聪明,自作自受!
“如今真相大白,我全盘皆输,一无所有,你还不罢手,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穿越千年得来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欺骗,她还剩下什么呢,秦惊羽笑得苦涩,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被他逼上了绝路!
“这并不是所有的真相——”他扣住她的手腕,正色道,“林靖是我的人,但那乳母不是,我传递讯息都是有所甄别的,绝对没有背叛你,你相信我!”
那一双眼还是那么清澈明亮,纯净得好似山间溪水,但是她深深明白,这清溪之下暗藏的险恶心思,足以让她死一千次一万次。
“信你?哈哈哈。。。。。。”秦惊羽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你觉得,这蹩脚的谎话,还能骗到我吗?”
萧焰苍白着脸,倏地起身朝外走:“我找人来当面对质。”
秦惊羽懒得理会,冷冷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
他要折腾,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倒头又睡,睡了也不知多久,被人轻轻摇醒。
对于这外来入侵的气息,她这身体越来越疏忽不觉,以往的警戒心几乎为零。
看来那毒药麻痹了她的神经,损坏了她的感官,长此下去,她会不会变成一个废人?
睁开眼,对上他肃然的黑眸,怔道:“什么事?”
“我把林靖带来了,你问吧。”
他一招手,门边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进来,扑倒在她床前,右耳还包着白布,上面有着干涸的血渍。
秦惊羽淡淡看着他们的举止,一言不发。
萧焰见她如此,微叹口气,侧头朝向林靖,冷声道:“你自己说吧。”
“是,二爷。”林靖向他叩了个头,面色涨红,呐呐道,“敬霖是二爷的人,这一辈子都不敢忘记,但是小人的家人都在苍岐,在大爷手里。。。。。。虽然二爷早有交代,但大爷要全部的情报,我不敢不从,那明华宫的地形和防卫工事,是我泄露出去的,与二爷无关,请殿下明察。”
秦惊羽扫他一眼:“说完了吗?”
林靖喃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吧。”秦惊羽笑了笑,闭眼假寐,仿若方才的话语从未听闻一般。
等林靖出去,房门关上,萧焰俯下身,捧住她的脸,低道:“你不信我,也不信他。”
“呵呵,换做是你,你会信么?”秦惊羽只觉好笑,他眼底满蕴深浓的悲哀,这般模样又是想骗谁呢?
心里默默冷笑着,找个自己的手下来,又演一场苦肉计,这样的戏码,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错愕,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我不会信你,永远也不会了。”秦惊羽望着他,望着眼前那张温润俊秀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五官,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她的燕儿,是萧焰。。。。。。南越皇子!
两人之间,不止是隔着千山万水,更隔着血海深仇!
半晌,萧焰自嘲一笑,从桌上端了瓷碗过来:“不信,就不信吧。粥重新热过了,这一路会很辛苦,你多少吃点,好好歇息。”
“萧焰,够了!”秦惊羽避开他喂过来的勺子,叹气道,“你到底还想怎样?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命在旦夕,你放手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会反胃,会恶心,会。。。。。。”如果这里有一把刀,她都不知道会不会一刀向他捅过去!
“如果我说,我不想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