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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能娶到容容,是我的福气,我自然会善待她。”萧焰扯了下唇角,有些心不在焉,抬步欲走,忽又停住,眼光在萧冥背后的秦惊羽身上打了个转,眸底似乎有一丝异色闪过,轻声道,“这位兄弟是新进宫的么,看起来有些面善……”
秦惊羽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站着,忽然觉得好笑,不知不觉扯动了唇角。
他笑,她也笑,,两人相互凝望,目光触及,她心知肚明,他却全然不察。
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经耳鬓厮磨,温柔缠绵;如今相见不识,争如不见;以后,自然再无瓜葛,从此陌路。
“面善是么?”萧冥打了个哈哈,身躯晃了晃,有意无意挡在她身前,“我新提拔的侍卫,今日带他来见见世面,他……”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箭步过来的人影打断:“阿焰,呃,姐夫,来,我敬你!”
“小风,等等我!”萧茉也跟着那人过来,站在他身边。
萧焰眸光一闪,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叶霁风举杯又道:“我姐姐从小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待我姐姐好,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是啊,二哥你要是对容容姐不好,我也饶不了你!”萧茉也在一旁帮腔。
见他不答,叶霁风急了,握住他的手臂道:“我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固执,待你的一片心世间少有……她盼了那么多年得心愿终于得偿,你一定要保证好好对她,阿焰你快说话,跟我保证婚后不会亏待她,你说话啊,说啊!”
“我保证。”萧焰笑了,大口吞咽下杯中的酒水,还杯于案,说得认真恳切,“我跟容容保证过,她如此对我,我一定不会亏待她,尽我所能,让她……幸福。”
他的笑容那么纯净,那么澄澈,就好像是世界最精良的克敌武器,没人会怀疑,没人能抵挡。
叶霁风卸去急躁,不住点头,拉着他朝一旁走去:“我之前还有些担忧,毕竟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阿焰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都是这些年我在苍岐认下的,你虽然不在,但我结交的时候把你也算了进去……”
“好。”萧焰朝萧冥这边深深一撇,笑意吟吟说声失陪,跟着叶霁风漫步离开。
那样明朗的笑容,灿若朝霞,扣人心弦,秦惊羽毫不掩饰地看着,似乎贪婪地看着,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这样看着他,从今往后,路归路,桥归桥,再无交集。
叶霁风一走,萧茉气得跺脚,被萧月拉在座位上坐下,附耳说了几句,方才破涕为笑。
宴席完毕,众人恭送帝后回宫,王公大臣也各自散去,只剩下些年轻人,不只是谁提议,疯疯癫癫闹起了洞房,萧焰也不阻拦,脸上仍是脉脉温情,含笑问了新娘的意见,然后任众人灌酒发疯,闹了个够。
萧冥不走,秦惊羽也没法离开,默默站在他身后,将这些深情的,温柔的,热闹的,喜悦的场景,一幕一幕尽入眼中。
她发誓她不会在意,可是为什么眼还是会热会红,为什么心还是会酸会痛?
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是吗?
即使明白两人之间不可能,还是会这样,这样怨,这样恨……
胡闹到半夜,才得以尽兴结束,萧焰亲自送客到府门口,脸色晕红,眼神迷蒙,目送一干人等上轿登车。
“二哥你喝醉了,快些回去吧,容容姐还在等着你呢……”萧茉掩口吃吃地笑。
“我没喝醉,你们相信我,信我……”
马车缓缓启动,透过车帘的缝隙,可以看见他立在府门边,口中微动,不住低喃:“信我,信我……”
萧冥放下车帘,哈哈大笑:“他当然没喝醉,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夜如水,坐在翠庭冰冷得地板上,秦惊羽念着萧冥这句话,胸口钝痛得麻木,忽觉耳蜗一烫,大股暖流倾泻而出,手指抚上,毫不意外摸到一手黏湿。
又来了,这可恶的毒!
算算时日,这一回,当是真正的发作,再没有半途停住的好运。
血越来越多,根本止不住,鼻端充斥着血腥之气,她手足无力,斜斜倒下。
意识逐渐迷糊,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得院门咯吱一声,有人立在月色里,手一挥,一颗圆圆的丹药抛在他的脚下,离她一丈之遥的地上,冷笑着拂袖而去。
空气中飘散着一丝熟悉的气味,那是解药,没错。
远远的,风里飘来一句:“要活,就自己去捡;要死,就躺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