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坚持我的想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双程记,这样可以跟广州和香港两边都区分开来,但是又有关联。新的世纪,新的开始。”
他觉得可笑。“你缺钱,我们有钱,你们有配方,我们想买配方。就是这么简单,OK?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得这样复杂。”
程季泽还有最后一张牌。
这次见面前,他打听过,程一清的债务还没清。虽然他不清楚,她到底用什么手段让债主延长债务期。不过,女人,尤其一个漂亮女人,无非那几种手段。他感觉程一清不是这种人,但人到绝境时,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只要程一清还欠着钱,他就始终保有优势。
他冷淡地起身:“很可惜这次合作不成功。”他边说边掏出黑色长钱包,从里面捻出几张百元,“我说过这顿我请。”
程季泽将纸币放在桌上,用刚才喝水的杯子压住,“我明天就要回港,今天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这里没有别的事,我不会再回来——”
“你会。”程一清平静道,“因为你急于做出些成绩给某些人看。比如,你爸,你大哥。”
程季泽的目光越过那个玻璃杯,看向她。
这个女孩,并非如他开始所想那样蒙昧无知。
好友何澄搜集到的资料,像雪一样融在程一清体内。她将这些资料提纯成对自己有利的话语,又变作温和却犀利的一柄剑,并不扎向对方,而是轻轻在他皮肤上撩过。她要让他知道,她虽贫虽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她说:“你爸非常希望进入内地市场,是吧?你哥程季康,他才是香港程记的接班人,他在家族企业内部已经站稳脚跟。所有关键岗位都被他安排了人,你插手不了,连你爸都忌他几分。但内地不一样。你想想,如果你只是买下配方,配方到手,可能短期内你爸会将你放进公司,做个或重要或不重要的职位。但后面呢?公司还是程季康的。你做得不好,他照样会防着你。你做得好,他会直接下手除掉你。为何不另起炉灶?”
“我跟我哥关系很好。”
程一清压根不信这种屁话。何澄把采访时的每个细节都告诉她了。程季康眼睛里都是野心,每次被问到关于程季泽的问题时,他的微表情都透露出不快。而且,他显然在逃避这个话题。
程季泽不是蠢人。他会不知道他哥忌惮自己?还要为他卖命?
她罔顾程季泽言语,像在继续自说自话,“只要公司是你的,一切容易得多。你要做些惹父兄不快的事,只消说是我们这边想法,大可推得一干二净。”
程季泽不语,似在思考。
“是不是一家人不重要,是否同一条船,才最紧要。三叔,你说,是吗?”说罢,程一清忽然一笑,“你慢慢想。我不急。”
说着,她打开餐单,认真翻阅,边看边说,“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不喜欢吃牛扒,银鳕鱼还可以喔,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