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哦”,摆明了不感兴趣,叫段功这样有阅历的人,也觉得颇为棘手,像是油盐不进般,“怎么没叫阿兑陪你出来?”
廉以钦看向陈果,好像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人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所谓旁观者清,他自认是比段功处的身份要好一点,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她有个不安分的灵魂,——
不安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是碰到什么最好玩的东西。
装,就装嘛。
他不介意的,跑到这个城市来,不就是来找他的嘛,上次还跑,——跑得有手段,女人嘛,玩些手段没什么的,他到一点都不介意,手段嘛,能增加一点情趣,她这么跑过来,他不给她长点脸,那怎么成,女人嘛,有时候会脸皮薄的,他懂得的,懂得的——
视线一贯儿盯着她,并不放,就那么打量着她。
他的视线太直白,盯着她,除非陈果是死人,那才有可能没发现,可她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自然叫他的视线给弄得全身不自在,一回头,就瞧见他笑得别有深意,那天的记忆就涌上眼前,——
如果真行的话,她还想再挠他一回。
当着段功的面,她不能挠,就算没有段功在,她也不能挠,装失忆,那就得装全套。
“我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她说得漫不经心,“还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段功微眉头,“我把阿兑叫过来陪你。”
“没事,”陈果把“爸”给省略了,笑眯眯的,“别叫他过来,我跟他不熟呢。”
那样子,似乎真跟段兑不熟了。
叫段功真搞不懂如今年轻人的想法,但他是个开明的人,尤其是儿媳妇又再度失忆,不能给压力这个他还是晓得的,面上一笑,笑得极为慈爱,“那就待几天,过几天我也回去,不如一块儿回去?”
“那好。”陈果应得干脆,人得尊重,既然老人家尊重她想独自待几天的想法,那么她也按他的要求过几天就一定回去,“我爸妈呢,他们在哪里?”
“咳!”段功咳了声,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爸妈都过世了。”
“过世了?”陈果还是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爸妈过世一样,双手不自觉地绞合在一起,“是生病还是意外?”
“是意外。”段功没有丝毫犹豫地说起那对夫妻的死亡消息,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与愁绪,“他们那么年轻就没了,实在是可惜,有空我跟你说说你父母的事,你愿意听吗?”
“那好呀,”她清楚地记着当时他好像也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没有一次实现过,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向往,完全是发自内心,“不过我跟段兑的事,我实在是没有真实感,他真是我丈夫?”
“小傻瓜,不是你丈夫还能是谁?”段功忍不住取笑她,拉着她坐下,“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廉叔也一起,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太拘谨,失去记忆也不是什么事,过去的事都是过去的,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将来的事记得就行了,知道吗?”
——但陈果站了起来,并没有坐,与段功还保持着一点儿距离,“不了,你们吃吧,我晚饭一个人早吃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