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指轻点玻璃,红发美妇难得有了点提起陈年旧事的欲望,“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决绝吗?”
alpha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她,“母亲?”
“我很好,你知道的,我最近情绪很稳定,也愈发清醒起来,看清了许多以前看不清的东西,他恨我,他觉得是我逼死了那个女人,开什么玩笑,他为了平衡我和那个军团出来的野蛮女人没有立任何人为后,这样的平衡也还好,我虽然不喜欢那个野蛮女人,但对方也不会主动招惹我,可后来那个女人出现了,明明是他用尽手段卑鄙下流地将人哄到手,我也就至多让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了解到事实真相,他凭什么将一切的过错推到我的身上,变相的软禁我,呵!”
“母亲。”季安泽再次叫了一声,脸上的担忧不减,“这么多年前的事了,您不用太挂在心上,很快您就会恢复自由了。”
若是以往红发美妇还会歇斯底里地要他一定争得皇位,但这一两年对方越来越平静,这也让季安泽越发急迫起来,甚至在前面季辰熙难得一次离开帝星时就不惜一切的动手。
“自由?是不是自由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告诉你那个女人的死的确与我无关,那时的我不屑于去解释,但不证明我不知道最后的幕后是谁,她的存在不仅动了我的蛋糕,也同样动了那个野蛮女人的,她在军团里见过不少东西,手段可比我脏多了,我当年只找了一点证据借他人的手交给了那个男人,不然现在受罚的怕就只有我一个。”
“是她?”这的确是季安泽以往都没听过的,可季芷卿的母亲看起来是个爽利大方的omega,对他们几个小辈一视同仁,就连季安泽对她都没什么坏印象。
“真正的猎人都是悄无声息的,她的确是好手段。”
说着红发美妇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剧烈咳嗽起来,咳疾是对方这两三年染上的疾病,一直不见好,季安泽连忙上前帮忙顺气。
这一次与以往都不一样,季安泽眼尖地瞧见了猩红。
红发美妇咳完之后将手收拢自然地放在一边,倒是一切如常,如果没有那股血腥味的话,季安泽或许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母亲,您是有什么瞒着我?”季安泽少有的对他母亲说了一次重话。
红发美妇微有欣赏地看着他,“太过于顺从一个女人并不是好事,以往我总会为你的乖巧高兴又恼怒,不过你现在倒是有点alpha的样子了,季芷卿不是省油的灯,被她养大的alpha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要么就单打独斗,要么就与季辰熙合作,这次季芷卿他们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就不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
季安泽原本是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对方,但那抹红实在太过于刺目惊心,他还是选择开口道:“我不久前才与季芷卿达成一个盟约。”
红发美妇抬起微有倦怠的眉眼,语调沉了不止几个度,“什么东西?”
“与她一同联手趁乱将……”说到这里以防声音被任何电子设备录到,季安泽手指不动声色地做出几个小动作。
母子间有固定的暗语,不过是看手势,对方就已经明白意思。
她面色大变,随后皱了皱眉,“她在拿你当枪使呢,虚与委蛇可以,实际的事情半点别做,不然这弑父的名头可就落到你身上了。”
“弑父”二字红发美妇放得极轻,说完之后,她拍了拍季安泽的肩头,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许久,随后笑了起来,“我其实从来没认真看过你,毕竟你和他长得很像。”
季安泽心下的不安愈发浓厚。
红发美妇还在自顾自地说:“阮家那个小姑娘不喜欢找个时间退婚就是,你要是对皇位不敢兴趣,不争就是,你外公还不至于护不下自己的亲外孙,我在不少星球也有私产,你总归是可以过得很好。”
季安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红发美妇是不是真的疯了,“您不是做梦都想我争我抢吗?想将我推上那个位置吗?”
“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季安泽沉默了许久,久到那边的热闹散去,女人也疲倦地微阖上双眼,他才轻轻地如同生怕惊扰到什么地道:“真的不是因为你快死了吗?”
这声音很轻,但女人却还是听到了,她睁开双眼,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比自己高太多的alpha的脑袋,季安泽微微弯下腰,方便对方的动作,然后他便听到对方承认了。
“是啊,我快死了,到快死的时候我思来想去觉得我的人生挺失败的,我明明可以在更年轻的时候选择一个爱我敬重我的人,而不是一味的追求身份地位,我也可以在获得想要的地位时安然享受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抢夺某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时候强求也能开出艳丽的花,有时候强求只能换来苦果。所以,我想你后面的日子能过的轻松一点。”
“可我已经入局了,我怎么可能再置身事外,不论是谁最后登上了那位置,我都不可能还有命活下去。”
“季芷卿是不会,但季辰熙可未必,当年怎么说也是你救下了他。”
“母亲你曾经教过我不要指望敌人仁慈。”
“但这世界上也的确没有绝对的敌人,你可以试着再相信我最后一次,但如果你想争,我们也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外间男女们轻快的说话交谈声与音乐声都显得太过于热闹与吵闹了,季安泽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面色苍白了几分的女人,安慰道:“您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