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四十分钟后,他在“夜色”大厅亮堂华贵的金色电梯间前,遇见了韩太洲。
只见他苦恼地按着额头,用“你真是无可救药!”那种几乎绝望的眼光看着韩飞,叹道,“我的天,你这是什么衣服啊?还以为休息天你能换身好看的,结果还是校服,还罩着这么老土的牛仔夹克,拜托你有点职业精神,考虑一下我们夜色的名声好吗?”
韩飞为难的低着头,“可是我只有这几件衣服啊。”
“笨蛋!你不会去买吗?!”韩太洲气得真想敲他的脑壳。
“我没有钱。”韩飞如实地答道,“如果买了衣服就没有钱交房租了,吃饭也会成问题。”
韩太洲很吃惊地瞪着眼睛,“你别唬我!社长包下了你,怎么会没钱?”
韩飞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我来这里,是给我爸爸还赌债的,朴……”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称呼朴元锡,他顿了几秒,“朴先生是债主。”
“是……这么回事啊。”还以为韩飞和他手下的那些男孩一样,做MB是为了可以挥霍金钱,韩太洲明白过来后,开始重新审视起韩飞来。
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中学生,住的地方也很简陋,可是,仔细看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淡淡的,遥远的,虽然无法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来,但那气质确实存在,社长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他吗?
韩太洲轻叹着放下手,“今天就算了,社长在楼上等你,跟我上去吧,做你的领班可真累啊。”
“是。”韩飞静默地点了点头。
原以为会被带到像上次那样的套房,结果,电梯却停在了十八楼,韩飞跟在韩太洲后面,还是害怕门口那个面目狰狞的泰国雕像,这次他们没有往领班室走,而是来到了处于大厦南面位置的社长室。
“哎?”宽阔明朗的接待厅,倚着落地玻璃窗整齐地放着一组黑色的真皮沙发,让韩飞惊异出声的是,面前挂着“社长室”烫金牌子的房间,竟然全是由银色的磨砂玻璃建成,透过它,可以看见里面端正坐着的许多人影。
玻璃,给人冰冷和不安全感,韩飞想,谁不小心那么撞一下,岂不是会碎了地?
“韩领班,您来啦。”从隔壁秘书室中走出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穿着灰色的高领绒衣和到膝盖处的条纹呢裙,她笑吟吟地看向韩领班身后的人,“您就是韩飞吧,社长请您进去。”
“好像在开会啊?”韩太洲疑惑的问道,似乎在争议着什么的声音含糊地传了出来。
“临时会议,很快就结束的。”秘书微笑着说道,走向社长室,轻轻地叩了叩玻璃门,然后握着金色的把手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办法,韩飞只好走了过去。
“啊……”比想象中要有更多的人,很有气势的围坐在两米长的黑色会议桌旁,个个正襟危坐,凶神恶煞似的板着脸孔,韩飞吓得心跳漏拍,在那些寒冽锋锐的注视中,惶惶地走向最前面的朴元锡。
如果说旁边那两排人物是厉鬼,那朴元锡就是十足失控的阎王了,他面前那叠厚厚的打印纸,几乎给他撕了个稀巴烂!
受那似乎还在发飙的风暴的影响,韩飞不敢靠近他,踌躇地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两手撑在坚硬桌角上的朴元锡,抬头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不瘟不火地说道,“到那边的沙发坐着等我。”
“是。”临街的水蓝色落地玻璃窗前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高背沙发椅,韩飞应承着走了过去。
社长室非常宽敞,大概有两百平米,由一个摩登的不锈钢抽象雕塑巧妙地分隔成了两个部分,高背沙发椅的旁边就是朴元锡宽大厚重的实木办公桌和方格子文件柜,韩飞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比起阴云密布,炸雷滚滚的会议桌,这边的气氛要舒坦多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韩飞转脸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