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突然抬起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将人踹回了人群里。
“哎哟!谁啊!”被男人撞到的人回过头,见竟是方才哀声哭嚎的那位父亲,以为他是被人群给挤摔了,不由心生怜悯,上手就想把人扶起来。
却被一个红衣少年拦住了,大声说道:“收起你们的同情心,他只是个骗子。”
一句话引得周围为他说话鸣冤的路人们都看了过来,那白衣男子也被他吸引了目光。
“你,你血口喷人!”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被揭穿了也丝毫不慌,理直气壮地想要反咬回去。
白黎冷笑一声,突然问道:“你说你家里之前是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的?”
男人愣了一下。他之前出来行骗,众人的目光都是放在“儿子偷钱害得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上,谁会去注意他做的什么生意?但出来行骗,胆子总是大得很,于是男子随口胡编道:“家里做的布匹生意!”
白黎指了指那白衣男子,“那你说说,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用什么布做的?料子产自何处?售价几钱几两?衣服上的花纹用的是什么绣法?”
男人被他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心头慌乱,本就是胡诌的,怎么可能真的了解这些事情呢?他甚至额头上都急出了冷汗。
“你怎么不回答?”白黎挑眉,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你该不会是现编呢吧?”
这时围观的人们也回过味来了。
“一个布匹商人,却回答不上这些问题?”
“此事当真有蹊跷啊……”
白黎趁热打铁道:“再说了,你瞧瞧你,贼眉鼠眼,瘦弱不堪,畏畏缩缩的这副样子,哪里生的出这般雍容华贵的儿子来?”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白衣男子身上。
确实,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但器宇轩昂,举止不凡,光是站在那,给人的感觉便是疏离高贵的。再看看那邋里邋遢,举止粗俗的男人,这两人怎么都不像是父子。
人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难道真是个骗子?”
男人见状,四下环顾后逮着人群中的一个缝隙就想逃跑。刚跑了一步,就被醉尝居的打手们团团围住了。
最后男人被扭送至官府,醉尝居的掌柜为表歉意,坚决表示要请两人吃顿饭。
白黎撇了撇嘴,“不用向我致歉,被冤枉的又不是我。”说完他回到茶摊前坐下,等着那名说好了要替他拿桂花糕的小二。
那白衣男子也拒绝了掌柜的歉意,只说自己不会再追究。掌柜见状,也不好再纠缠,讪讪地带着人回到了酒楼里。
“多谢。”
白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不必在意,行侠仗义罢了。”
白衣男子似乎并不擅于人际交往,在茶摊前站了片刻,再一次道了谢后,掏出铜钱让茶摊的老板为白黎上最好的茶,然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白黎,这才转身离开。
————
“想起来了吗?”
白黎顿了顿,“嗯,想起来了……”说完他又忍不住问道,“那我第一次出现在小楼里时,你是不是就认出我来了?”
玄名点了点头,“嗯。我原本以为你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上门讨要人情谢礼的。可你却只是邀请我喝酒,别的什么也没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白黎觉得当初那个想方设法地想要接近对方的自己有些傻。
玄名却闷笑道:“你的语气那么自然,像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邀请我喝酒,我自然以为你是认出我来了的。直到上元节那晚,你问我是否出过宫,我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认出我。”
“哈哈……”白黎尴尬地干笑两声,“我、我就是闲的没事,去皇宫里转了转,突然发现你那小楼挺有意思的,就进去看了看。”
玄名撩起他一丝黑发,轻轻地抚了抚,“不管你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夜闯皇宫,我都不想过多追问。”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一个答案——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白黎愣愣地看着他谪仙般出尘的眉目,突然感觉心跳如鼓。
但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