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苦笑:“他工作起来不要命,疲劳累积,一不留神,就出了意外。这也怪我……”
“现在人呢?”
“上了夹板,正躺著呢。”
进病房前谢明朗被林瑾拉了一把,低声问他:“你进医院的时候,看到记者了吗?”
谢明朗苦笑:“我哪里顾得上管这个。”
一进病房,谢明朗自然而然放轻了脚步。他大学时候和人打球也骨折过,头几个晚上痛得没办法睡,所以当看到言采打了石膏还能睡著,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拖过椅子坐到病床边上,动静不大,言采睡得正沈,一点也没被吵醒。守了一会儿林瑾进门来,谢明朗还是看著言采,话却是对林瑾说的:“亏他能睡得著。还是打了麻药?”
“没有。”林瑾无奈地说,“前几天他有点感冒,是我疏忽了,不该听他的,怎麽也应该押他来医院的。”
林瑾越是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谢明朗听著越不是滋味,静静等她说完了,才说:“林小姐这麽说,我反而无话可说了。”
林瑾正要再说,眼尖的她先一步看到言采不耐烦地动了动眉,既然翻了个身,不巧是手受伤的那一侧,触动了伤处,痛得他立刻醒了。
他犹自在睡意中辗转,不肯睁开眼睛,当只有林瑾一个人在:“我好像睡著了。”
“嗯,黄粱米都熟了。”谢明朗先一步插话。
听到谢明朗的声音,言采一下子睁开眼睛,初醒的眼睛适应不了灯光,眯起眼好久,才能真正看清床前一站一坐的两个人。他不由笑了:“你们这麽严肃,看起来好像临终道别。难道在接骨的时候查出其他什麽病来?”
谢明朗本来还绷著脸,听到这句话眉头蹙得更紧,他伸手握住言采无恙的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你这是在搞什麽鬼。”
也许原意是要表达愤慨,但关心担忧的情绪太重,语气反而柔软下来。见状林瑾悄悄退了出去。听见门合上的声音,谢明朗立刻很没形象地把头往床边一磕:“我没到医院之前她一直不肯说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她想来说话都是举重若轻,镇定得很,倒是把我吓得要死。幸好只是小臂骨折……你这是怎麽回事……”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言采最初在笑,听著听著笑容退去,抽出手摸了摸谢明朗的头发:“别紧张,小事而已。我好像也很久没有病过了。”
“不要说得和倒霉了太久忽然中彩票一样。”谢明朗忍不住低声喝他。
言采又笑了:“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出去度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索性借这个机会出门吧。”
谢明朗难以置信地盯著他,半晌後展开一个微弱的笑容:“真的给你说的中彩一样。不过在你的左手恢复如常之前,哪里也去不了。”
“那就趁这个月好好计划,干脆去得更远一点。”
他笑容不见阴霾,语气中毫无苦痛,谢明朗看著看著,再想起之前所见的睡容,忽然有点心酸,面上不敢显露出来,末了,也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勉强把心里异常的情绪挥开:“小别重逢,你怎麽送我这样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