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向后倒退,而后自动向右移动,露出一道暗门。
谢晓辉想也没想就按下了门把手。
那间密室黑洞洞的,像怪物的一张嘴,这令谢晓辉在一瞬间产生了恐惧情绪。然而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日光灯闪了几下亮起,那房间曝露于灯光之下,在一霎那令他联想到刑具室。
想吐。
面对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道具,以及头脑中不可避免的联想。
李默看到秦贻的嘴角动了动,他在笑,虽然只有一瞬间。
谢晓辉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死死的带上了那扇门。他走出来,怒不可遏的看向秦贻。
“你可以到最右边的书架处,最下面一排,用脚踩一下,自然它们就合上了。”
“你确定你还有话跟他讲?”李默看向谢晓辉。
“再没有比现在更确定过。”
李默看到了谢晓辉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他调转视线又看了看秦贻。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男孩儿有什么道理再去激怒谢晓辉。
从外面带上门,李默点燃了一支烟,头皮发麻。
他有些难以想象,谢晓辉会在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他会杀了他么?那也许恰如秦贻所愿?也只有这个道理,他去激怒他吧。
“你很喜欢画画?”
“嗯。”
“画的很好。”
“老师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只是炭笔画,不久我就可以学习色彩了!”
那天室外仍旧很冷,然而谢晓辉的脸红扑扑的,那个腼腆的男孩子笑得很灿烂。他一笔一笔的勾勒着庭院的轮廓。萧条的景象充满画纸,惟妙惟肖。他就蹲在他的身边。他不再说话,他也不再开口。那种安静与祥和,令人身心放松。
“我以后想当画家。”良久,他羞涩的开口。
“一定可以的。”
李默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它们就是要固执的退回到若干年前,唤起他记忆里曾经的美好。
那扇厚重的木门许久才打开。谢晓辉的手关节上血迹斑斑。李默看进房间里,所幸,秦贻至少没死。他的脸被谢晓辉揍得几乎走形,浅色的床单乱糟糟的,那上面有他鲜红的血迹。
很奇怪,那么一个纤细的男孩儿,被拳头问候成这样,居然吭都不吭一声。他只是蜷缩在那里,像一只没感觉的濒死动物。
“你干嘛要那么揍他?”李默已经看不到谢晓辉骨子里的暴虐,他此刻平静无痕。
“因为我想。”谢晓辉冷冷的回答。
◇◆◇◆◇◆
谢晓辉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他上床就很晚,在窗边抽了很多支烟。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是自己一个人静默着,不知是在思考什么,抑或是无意义的出神。
一点多他上了床,关了灯,李默看着他躺下,而后是接连翻身的声音。
你很难界定他究竟是几点才进入的浅眠,李默只知道他大概三点左右开始呓语。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然而他就是那么混沌的说着。
李默起身来到谢晓辉的床边,开了床头灯。他看见谢晓辉脸部的肌肉组织扭曲着,呼吸紊乱而急促,汗整个沁透了他丝质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