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是,你知道吗?妈妈好不希望,你去帮爸爸的忙呢!”
“为什么,妈妈,阙儿帮爸爸的忙,那爸爸不就有时间来陪妈妈了吗?”
“阙儿,你知道,你的日文名字叫藤井天,随了妈妈的姓,中文名字应该是尹天。可是妈妈却在你的天字后面加了个‘阙’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阙儿,当你长大了,你所处的身分让你不得不接手一些改变你命运的事。这其实,是妈妈最不希望看到的。到了那一天,在你的心里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缺口,而且那缺口会随着你每做一件事,不断扩大,永远填不满的缺口。”
“缺口,会痛痛吗?”
“会很痛,很痛,痛到你无法想像,就好像生生被人拿刀去挖一样。”
“那,怎么办,妈妈,阙儿会死吗?阙儿不要死,阙儿要妈妈……”
“阙儿,妈妈相信,有一天,一定会有一个人帮阙儿填补上这个缺口,将这里(指着他的心脏)填得满满的。到那时,阙儿就不会痛了,再也不会痛了。阙儿会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那个人是谁呢?是妈妈吗?”
“不是,将来你会找到那个人的。可是,阙儿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个人,不要让她逃掉了。如果她不见了,阙儿的缺口又会出现了,而且会变得比以前更大更大,更痛更痛。所以,阙儿,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个人,好好对待填补你心灵缺口的那个人。妈妈好希望那个人可以帮我做到一些我改变不了的事。可以……可以……填补上你的缺口,让你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堂堂正正站在阳光底下的——人。”
尹天阙醒过来了。
连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身中五颗子弹,心跳一度停止,在宣读完死亡时间后,不到一分钟,显示仪上又出现了轻微的振动。
他居然活了过来。
是什么样的意志力支持着他闯过鬼门关,有幸再回到这个世界。
他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的那个字,应该是和他有很大关系的一个人名。
尹天阙醒过来后,一反常态的安静,他没有大嚷着寻找洛敬磊。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睁大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度过每一天。
洛敬磊始终没有出现过,影将他的话如数传达给尹天阙,也只是换来凄然一笑,忧郁的双眼又转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有一些他从未在意过的鸟儿在自由地飞翔。或单、或双,尽情地挥展翅膀在属于自己的天空。
看它们笑得多开心,鸟儿就应该在天上吧!
那是它们的世界,一个不被禁锢的世界。
在接受治疗的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洛敬磊的名字,好像那个曾经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字,从此消失了一般。
有一天,影带来了一些公司上的文件放在小方桌上,抬头看见尹天阙拉长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落寞无比。印成桔红色的脸,单薄削瘦的身体披着半长的外衣,无限孤独地站在窗边。
好像那是他一个人的世界,被夕阳笼罩着的狭小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谁也走不进。
感觉到影的靠近,尹天阙稍稍偏了偏脸,“你来了。”随即又转回窗外桔色的天空。
自暗杀事件后,影就再也没有隐身,时刻跟随他身边,他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让他产生遗憾的事。迈前一步,“这是田边彰送来的文件,说是希望您尽快处理。”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影正打算再次开口时。
“你说,”沙哑、惆怅的声音响起,显尽一个男人极致的悲哀。“如果我跪下来求他,求他原谅我,他会不会答应,就此,不再恨我。”
影握手成拳,垂放在身体两侧,郁积多时的怒火急速上扬,呼啸着从口腔处窜出体外。“拿出点做男人的魄力好不好,忘了他!重新站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叫做洛敬磊的男人,没有他,你依然是尹天阙,藤井企业以及‘天运’堂的领导者,没有他,你依然能活下去,清醒一点吧!他不可能爱上你,永远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