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在大宅门里生活过,但是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没穿越前,古装剧看得不少,虽然古装剧是瞎扯的居多,她还跟几个一起学服装设计的同学嘲笑过里面的服饰乱七八糟,尤其是男装,连右衽和左衽都搞错了,死人穿的衣服就这么在电视里堂而皇之的招摇。当然,也还是有少数比较严谨,但是不管是瞎扯还是严谨,无一例外,古装剧里的豪门大户总是充斥着勾心斗角、阴谋计算。
像自己这样一个说好听了是白大小姐的合伙人,说难听了就是想一个想攀着人家豪门少夫人发财的女人,能得到国公夫人的亲自接见?还特别安排了一个院落给她住?
想到这里,巴月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豪门大户是那么容易进的吗,自己不会倒霉地一脚踏进某个陷阱里了吧?一时间,这光风霁月的镇国公府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仿佛满天飞的都阴谋,要不是已经骑虎难下,巴月几乎就想拔脚开溜。
却在巴月疑神疑鬼的时候,主院之内,镇国公已经挽着国公夫人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往日除了在人前,私下里还从来没有被夫君这么亲密地挽过手,国公夫人的脸一下子红了,想抽出来又舍不得,不抽出来,又怕身后跟随的媳妇丫环们笑话,只得低声道:“老爷,妾身这才刚回来,且容妾身坐下说话。”
“是是是,夫人请坐。”
镇国公讪讪地松开手,一瞪眼,把那些媳妇丫环们都吓了一跳,识趣地告退了。
国公夫人坐下,一抬头就见镇国公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没来由地脸又是一红,嗔道:“老爷……”
“咳咳……”镇国公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一拉衣摆,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夫人,请说吧。”
“那位林娘子……”国公夫人斟酌了片刻,“身家倒还清白,三代之内,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辈,只是也不曾有什么出众之辈,祖上三代都以做些小买卖为生,门户低了些……”
“出身低不要紧,我大儿又不需靠岳家求晋身。”镇国公大手一挥,直接抹去了这一条。
“还嫁过人……”国公夫人不紧不慢继续道。
“什么!”镇国公一拍桌子,刚要发怒,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又丧了气,“不要紧,大儿喜欢就好。”
国公夫人这回是看出来了,只要大儿子肯成亲,眼前这个当爹的压根就不在乎那女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于是后面那句“不能生养”就咽回了肚中。
“其他也没什么了,就是礼数上差了些,这不打紧,有可人那丫头跟着,日后慢慢教她就是了。这姑娘妾身瞧着不错,模样儿端正,说话不打心眼儿,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直来直去的,难怪秀儿他会喜欢,处在一块儿,轻松。”
“这就是了,哈哈哈,这混小子,有眼光,跟他老子当年一个模子,就喜欢直来直去的女子,想当年,他娘也是……咳咳!今日有劳夫人了……”
镇国公哈哈大笑,一时乐得忘形,提起了石匠的亲娘,眼瞅着国公夫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自知失言,连忙轻咳两声,转而安慰起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的脸色只黑了片刻,便转向正常。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难道她还能跟一个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女人去计较,传出去,她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夫人,大儿也是你一手带大的,这亲事嘛……还要请夫人多操心啊……”镇国公眼巴巴地看着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老爷放心,妾身一手操办的,总不会比亲生儿子成亲时差。”
“夫人说笑了,敏卿与为夫还有要事商谈,这便告辞了。”
镇国公干笑几声,正事谈完,拔脚就溜了。
国公夫人幽怨地望着他离去,轻轻叹了一声,却无可奈何。相敬如宾,二十多年的夫妻,就是这样过来的,她尽了为妻的本分,他也尽了为夫的责任,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