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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也不期盼他什么都没听见了,只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总之不能傻站着,如此想着她抬步往凉亭走去。
走到凉亭,又是一片沉默,萧时善小媳妇似的挪到他跟前,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却听他声音平静地道:“不拽拽绳子?”
萧时善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从没疾言厉色过,然而这句轻飘飘的话钻进耳朵,她便感到清凉凉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不会高兴到哪去。
她咬了咬唇,握住他的手道:“我胡说的。”拽什么绳子啊,真有绳子就好了,她也后悔着呢。
见他动了动脚,似乎要出凉亭,如何能让他这样走了,她赶忙站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李澈看着她不说话。
萧时善被他那没什么情绪的淡漠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左右看了两眼,见周围没人经过,她把心一横,抱住他的腰,把头靠了过去。
她这也是破罐子破摔,一心想着先给他顺了气再说,但萧时善哪里有什么哄人的经验,脑子里可以参考的经验不多,只能从她爹的小妾身上取取经。
她曾经撞见过张姨娘跟她爹讨要新床,哪种娇媚柔弱的缠人劲儿,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爹却是很享受的样子,最后还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换了一张黄花梨六柱架子床,都够买四五个丫鬟了,这令萧时善大为诧异,头一次感受到撒娇带来的好处。
可惜李澈不是她爹,他动都没动,瞥了她一眼,“没骨头吗?”
萧时善红了红脸,疑心是自己缠人的功夫不到家,毕竟她是见识过其中厉害的。
她忍着羞意,在他胸口轻蹭了一下,揪着他的衣袍,小声道:“夫君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把话说出口,萧时善仿佛找到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对啊,夫妻之间有些磕绊也是寻常,不是还有床头打架床尾和么,她都没跟他打过架,一句两句的失言有什么要紧。
萧时善水润润的眼眸瞅着他,眼波潋滟,仿佛蕴着一汪澄澈春水,让人一眼望过去,便先软了心。
李澈扯了扯唇,“你倒是有理。”
萧时善心道那你再骂回来好了,她又不介意,只要让她在安庆侯府风风光光的就好,在哪儿丢份儿都不能在这里丢份儿。
再说她此前就把大话给传出去了,外头来做客的女眷只怕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了,他可不能给她露了馅儿。
不过她听着他的话音,似乎没那么生气,心里轻松了些,只觉得那等缠人功夫果然是十分好用。
她兀自想了一下,把腰间的宫绦往他手里塞去,她可是把绳子放到他手里了,求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李澈垂眸勾了勾手心的宫绦,萧时善松了口气,没等从他怀里退开,忽地腰间一紧,他环过她的纤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吮是咬,萧时善懵了一瞬,被他弄的面红耳赤,同时也反应过来,他大抵真是被她给气到了,要不然不会在外头如此行事。
思及此,萧时善心里一激灵,还在外头呢,她虽然想让人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但也不必恩爱到这个份上,让人撞见了如何是好。
脸上生出红晕,萧时善感觉自己的嘴唇发麻,快要被他给吮破了,她羞恼地打了他几下,他就不能在屋里啊!
李澈摁住她,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的唇瓣,“你可以接着骂。”打是亲骂是爱不是么。
比起萧时善的提心吊胆,李澈稳如泰山,仿佛她是那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去,她泄气地哼哼了两声,本来都不想费劲儿了,却骤然听到说话声传来。
萧时善别开头,慌张地道:“有、有人……”
模糊不清的声音隐约有些耳熟,随着那声音逐渐清晰,萧时善留心听了一下,终于分辨出那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爹萧瑞良。
她抬头看向李澈,心头一滞,她抹的口脂都沾到他的唇上了,萧时善赶紧伸手去帮他擦。
说起来她今日用的这口脂还是他给她带回来的,不仅色泽鲜艳透亮,还不易掉色,因着要出门赴宴,她特地用上的。
这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那头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虽然这会儿没有镜子可照,但他都蹭上了,想来她的唇上也花了,别人一瞧就知道他们偷摸地干了什么,她气恼地拿脑袋往他胸口撞了撞,看看他干的好事。
李澈按住她的额头,给她使了使眼色。
萧时善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看到一处迭起的山石,她的眼睛亮了亮,赶忙跟他躲了过去。
刚刚站定,紧接着外边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三叔。”萧韬在凉亭边上停住脚步,想了一下道,“要不然还是您跟我去找找吧,您这个老丈人的分量大,只要您开了口,三公子总要给个面子。”
萧韬把曹兴祖引到了堆锦阁,又听小厮说李澈在堆锦阁里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他一听这话,连忙出来找人,路上遇到了萧瑞良,便一起走到了此处。
萧时善正拿着帕子给李澈擦口脂,听到二堂哥萧韬提到了李澈,她动作微顿,心里有些疑惑,什么事情还得让她爹去请?
“不是去了堆锦阁么,没留住人?”萧瑞良没有应下来。
“三叔你是知道的,这次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比五妹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下头的人不会办事,竟然让人给走了,后头的歌舞还没开始,只要三公子多留一会儿,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妙处,那时就舍不得离开堆锦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