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雕文竹的鎏金球形香炉里飘出缕缕烟气,没多久屋子里就满是淡淡的竹香味,别致少见又沁人心脾。
宋景行杯中的茶已喝了大半,见对面的姜修远竟然依旧沉着气不开口问起那《六韬》的事情,心里暗暗的想,这姜家三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可宋景行等不起,他前段时间看了不少的话本,深知小姑娘生气一定得尽快哄好,否则就容易误会加深甚至被野男人插足。
他两掌相击,接着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手捧着一个尺寸颇大的紫檀嵌牙雕方盒。
这人一进来,姜修远就知道这是刚刚他耳探到的那个有功夫在身的人,又对宋景行刚刚这下可有可无的显摆十分嗤之以鼻。
来人把盒子放在桌上,在接到宋景行的示意后打开了盒子,又将檀木盒转个方向对着姜修远。
姜修远双眼往盒子里一瞟,却再也转不开头,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嘴上更是结巴的问他:“这,这真是《六韬》的古竹简。”
宋景行勾着嘴角颔首:“如假包换,这东西有多难得我想二哥定是知道的。只可惜就这份竹卷,如今世间也仅存这盒子中的五十余枚。我知道二哥喜欢兵书,是特地从库房找了出来给你送过来。”
宋景行那惋惜的语气,传到了姜修远的耳朵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又听他讲这宝贝竟叫他压在库房里,当真觉得这是暴殄天物。
姜修远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根本就不是自己带的那点金子能换的,这几卷竹简已经不能用金银所衡量,就是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你想要我做什么?”姜修远是真的想要这套《六韬》,直接要宋景行摆明来意。
宋景行也很高兴姜修远这般直爽,不带一句废话的说明自己的要求:“我要见袅袅。”
“这不可能!”姜修远回答的干脆,不带一点犹豫的。
宋景行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这般态度,笑的意味不明:“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就看你想不想。”
不想。姜修远在心里回答着,口中却说着:“我大哥之前已经挨了一鞭子了,我若再帮你,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宋景行懒得同他周旋,自己要的只是结果。抬手指尖一勾,站在他身后的何安就走出雅间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只火盆进来放在檀木盒边。
“点上。”宋景行这话是对一旁的何安说的,可双眼却一直直视着对面的姜修远。
他从盒子里拿起放在最面上的一卷竹简,用手一拽,一根竹片就被他扯了下来,慢慢的往已经被点燃明火的盆中移过去。
姜修远见他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心疼的拆坏竹卷的动作心疼的要命,又看他手正缓缓的往火盆里伸,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姜修远霎时伸手捉住宋景行的手腕,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捏疼了他叫他一个不小心松了手。
“父亲看的严,袅袅是不可能出府的。”姜修远试图解释给他听这其中的难处。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燃烧热烈的火苗,升起的热气扭曲了宋景行的脸,叫他显得十分诡异。
宋景行听到他的解释,很好心的提醒他:“我可以进将军府。”
火苗已经熏黑了竹条上了一角,姜修远知道面前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两腮一动,咬牙应了下来:“行!我答应你!”
不就是挨上几鞭子嘛!我是为了国之魁宝而献身,父亲事后一定能体谅我的。姜修远只能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宋景行收回了手,把竹简又放回紫檀木盒中,盖上盖子,推到姜修远的面前。
“最迟明日我就要见到袅袅,这次就麻烦二哥了。”
姜修远听了宋景行的话气得就只差吐血了。可是拿人手短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他也无话可辨。
他赶紧打开盒子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了宋景行刚刚那一下没有损坏太多,才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神色警惕的看着对面:“明日下朝我会想办法把父亲带去军营。府里的守卫我会撤掉一半。”
“够了。”宋景行回答他。
“你的时间不多,至多一个半时辰,父亲就会往回赶。”
“不够。”宋景行敛眉。
姜修远冲他摇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父亲要回府陪母亲用膳,除非要事发生或是他不在京城,否则这是雷打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