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用手撩了撩宫装的下摆,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们而站,她没有说话,只用一声冷笑做了回答。
“你利用我?!”话里带着颤音,皇后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一双凤眼凌厉充血。
似是听见了一个多大的笑话,背对着众人而站的郁氏放肆的笑出了声。
“你还说别人傻,在我瞧来最傻的就是你了。我曾问过你,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是谁?可你难道没想过吗?我已经是太后了,为何还要把这个位置拱手让你?”郁氏心里无比的畅快,人人都道她蠢笨,可那又如何,皇后是聪明,淑尤也聪明,但现在还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任她拿捏着生死。
这戏啊,就是这样,不唱到最后,怎会知道最终的结局呢,当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是啊……你……已是太……后,为何?为……”周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郁氏终于转过身来,她快步行至床边,像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儿,但周煜知道,她的这个眼神并不是为了自己。
“煜儿,你别莫要怪我,昶儿是你的亲弟弟,你这皇位也坐了几年了,剩下的交给昶儿吧。”她的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盼,似是真的是在等着他的一句应答。
“做梦。”周煜的干涩的双唇动了动,做了个唇形,声音没有出口,但看着上头那张瞬间扭曲的脸,他知道她看懂了。
郁氏的端庄在一瞬间瓦解崩溃,她的身子退却了两步,目光一一扫过殿内的众人,眸中泛着阴毒的光。
“哀家听说皇帝已经立了传位的诏书,你们现在拿出来,我可以叫你们死的干脆点。”
郁氏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希望小儿子能名正言顺的继位,可叫周煜写让位的诏书的是不可能的。她便想着先叫拿到诏书的周忞继位,再叫周忞把皇位禅让给她的昶儿。
皇后此刻已经稍许冷静下来一些,太后临阵反水,打的什么主意她猜也能猜出来,既然如此,那就能保证眼下自己的性命无虞。
她收了收面容,换上一副略显虚弱的神色说道:“你来早了,我正要劝皇上下旨传位与我的忞儿,你就闯了进来。”
郁氏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心里不大相信她的话。他们已经离那把龙椅只一步之遥了,她更得小心翼翼些的好。
“哼,莫要诓我,我知那诏书已经在你手里,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拿出来的好。”郁氏准备诈她一下。
皇后的眼睛毒辣,自然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她也不接这话茬,反问她道:“纵使真有这诏书你拿着也没用,你还少了一件东西。”
“什么?”郁氏看着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虎符。”这两个字是周煜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皇后笑的笃定,接过周煜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没有虎符,你那宝贝小儿子就是坐上了龙椅,也是坐不了多久的。”
郁氏听完这话,整个人说是被雷劈过般难看也不为过。她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自己千算万千怎会把这么要紧的东西给忘了。
她一把掀开周煜身上的被子,在他的床榻上、身上摸索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东西在你身上是不是?快拿出来!”
周煜被她大力粗暴的动作折腾的不轻,可他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只冷冷的看着她胡乱寻找着。
而此时,正在将军府里的姜正则收到了宋景行在宫里的暗卫冒死递出来的消息。
宫变
小小的纸张上全是墨迹晕染开的污渍,想来是形势急迫到落笔之人刚写完后就将纸卷起送了出来。
果然!姜正则双眼一眯,在心里暗道不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立马集合了家里所有的人至厅堂,又叫人速去王副将家将其一家老小都接过来。
他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如今宫里的情况不明,宋景行的暗卫递出来的消息不多,他现在甚至还不清楚就是谁人引发了这场宫变。
皇帝之前叫大儿子带兵五万北上,除却在各边关驻守的士兵外,目前可以调动的兵力约莫还有近二十万,只是这二十万大军需用虎符才可调动,但虎符又不在他手里,现下的情况当真是棘手的很。
好在姜正则之前就跟王副将通过气,暗示他京中不日怕有大动,是以在建威将军府的人去到王副将府上请人时,王家一家人并没有耗去太多的时间就将早已提前收拾好的行装扔至马车赶去了将军府。
姜正则如临大敌,在厅堂前院来回踱步,晃的钟氏的一颗心也紧跟着吊了起来。
等王副将同一家人来到将军府时,已是暮色将沉时分。当初宋景行走前将自己身边的暗卫分了两拨,一拨跟着他们北上,另一拨留在将军府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