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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魏将军不再多话,直接让人牵了马来,快步入了宫。
等到了朝安殿,魏将军也不多话,直接跪拜后就听皇帝说明缘由。这问题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拾掇的,魏将军瞥了一眼从他进来就规矩得不行的魏溪,道:“边关的乱,不止是战事。战事是明面上的事儿,真刀真枪,百姓也都有地方可以躲。更多的是那些不为人知,突如其来的变故,比如马匪!”
秦衍之让人看座:“马匪?西蒙的战马很是有名,那马匪都是西蒙人?”
“非也!”魏将军道,“更多的是无家可归流民,伤残的老兵,还有一些被小部落驱逐的重罪之人,他们聚集在一起,谁武力最高谁就是头领,靠着烧杀掳掠活跃在各国的边界,都是一群悍不畏死之辈。”
秦衍之皱眉道:“他们也骚扰过大楚的子民?”
“自然。微臣在边关为帅之时也派兵剿匪过,都是无功而返。马匪居无定所,有时候刚刚抢劫了一个村子,干脆就在村子的死人堆里过夜也有,直接烧了村子的时候更多,来去如风,很难剿灭。就算是侥幸灭了一支马匪,边关那么多马匪,只要有流民有伤兵,他们就可以无限制的补充人员,根本灭之不绝。”
秦衍之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关键,冷道:“不可能每次都无功而返吧,否则我大楚的士兵也太无用了。将军的意思是,绞杀的人有限,相比庞大的马匪队伍几近于无,所以才说灭之不绝。其中,是不是因为兵营中有奸细的缘故?”
魏将军欣慰一笑:“皇上圣明!古往今来,所有兵法中,用间是成本最低,功效最高兵法。国于国之间能够用间,匪类自然也可以将奸细安插在兵营中。”
“所以,马匪中也有将军安排的人,对不对?”
魏将军再一次称赞:“皇上于用兵之道果然深谙其中精髓。”
秦衍之两次被魏将军一顿夸赞,顿时胸膛挺得更高了,腰板板得更直了,还频频对着魏溪使眼色。偏生魏溪眼观鼻鼻观心,对他的眉飞色舞视而不见。
魏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与义女的互动,没想到完全没有帝王与臣子之间的尊卑,反而透着他们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活泼俏皮,心中对魏溪的宠信有了一份新的认识,同时暗中又有了更深一层的忧虑。
“除了马匪,出入边关的更多的是商旅。”
一说到商人,秦衍之立马端正了态度,问:“很多吗?他们都贩卖一些什么东西?盈利如何?”
魏将军这才知道皇帝叫他进宫的真正目的,一阵短暂的无语后,才道:“无非是将大楚的盛产贩卖到西蒙,再将西蒙的皮草带回大楚。”想了想,才艰涩的补了一句,“收获颇丰。”
秦衍之猛地一拍桌案,对着魏溪道:“干了!”
魏溪终于翻了个白眼,对秦衍之道:“魏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啦,皇上您等一等。”
秦衍之大手一挥:“不等了,朕决定了,一定要干,要大大的干一场!”
魏溪看着对方挥斥方遒的模样,啧啧的冷笑:“皇上是准备弄一支商旅来往大楚与西蒙走私贩卖来赚银子?”
秦衍之听得魏溪口气不对,热切的心终于停了停,问:“不对吗?”
魏溪冷道:“对,商人们就是这样发财的,没什么不对。”眼看着秦衍之又要高兴起来,魏溪才慢悠悠的接了第二句,“只不过,不等商人们把皮草运回大楚,在两国的交界处就会遇到马匪,然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连本钱都给输掉啦!皇上,您赚翻啦!”
两个‘啦’字,随着魏溪冷冰冰的表情吐出来,简直有种奇怪的协调,以至于秦衍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不得不挂着个哭丧的脸对魏溪道,“那怎么办?”
魏溪撇过头去,低声吐出两个字:“凉拌!”
秦衍之几乎要急得跳脚,碍于魏将军在这里又不能像早上那样拿着魏溪的衣袖耍赖。他也知道自己在魏溪面前没有威严,可是魏将军不知道啊,甚至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啊!所以,他一定要稳住,要端着,要摆出帝王的威仪。
眉毛竖起来,嘴角抿起来,眼神犀利起来,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就好像早朝上用惯了的姿势,觉得一切都无懈可击后,才尽量沉下嗓音:“魏侍诏,你可有好主意?”
魏溪看看皇帝,再看看魏将军,转头又看看皇帝,气得咬牙。好在她历来理智占据上风,很快就顺过气,拱手提醒:“皇上,魏将军说了,边关不止商旅,还有另外一股最大的势力。”
秦衍之眨眼:“你是说马匪?”
魏溪点头:“商旅就跟文臣一样,哪怕有护卫那也跟鸡崽似的,到了边关只能任人蹂虐。皇上您可是有兵权的人,手上有兵,兵的手中有刀,刀的下面也有无数的亡魂。您不做那上上人等着收割人命,却要去做下等人等着被人收割,何苦来哉!”
秦衍之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做马匪?”
魏溪笑道:“不错!我们做马匪,而且必须是边关最大的一支马匪。我们可以保护大楚的商旅去西蒙交易,也可以自己组建商队深入西蒙皇廷,与他们的皇族交易,甚至我们可以假扮成小部落的首领,去大部落买马,买兵器,买皮草等等一切可以买卖之物。”
秦衍之已经跳了起来,几步迈下高台:“同时,还可以探听西蒙的兵力,引导他们皇廷内乱,甚至,可以挑起他们部落之间的争斗,为大楚保存国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瓦解西蒙的战力。”
魏将军看着两个少年人一对一答之间就决定了一项利国利民的大事,赞叹出声,同时提醒皇帝:“此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秦衍之点头:“用间嘛,朕懂!只是,这马匪首领的人选选谁好呢?”
这就不是魏溪能够决定的事情了,魏将军也适时的住了口,不过他倒是提点了几句:“最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有过领兵的经验,了解西蒙的风土人情,甚至能够说西蒙语。当然,其人最为重要的一点,必须忠君!”
秦衍之将朝中的将领们都过了一遍,老将军们基本都被否决了。西蒙风沙大,老将军们两军对垒还行,骑着马游骑要有很好的身子骨,将军们是绝对无法胜任。少将中间,大多是世家子,一旦接了隐秘任务,大多会给家里的族长通气,这是秦衍之不想看到的,最后想来想去只能从平民中升上来的将领中选择。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魏将军就领着魏溪出宫了。
魏将军是骑马来的,回去的路上直接上了魏溪的马车,开门见山的道:“马匪之事不应当由你来提醒皇上,弄个不好,御史们不会饶了你。”
魏溪知道魏将军是关心自己,也不隐瞒,直说:“马匪的事情迟早要解决。当年义父掌管兵营的时候,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实施起来太难,对魏家的弊端也多,故而才停滞。今日皇上与我说起私库空虚,我才想起这么一遭。相比魏家去剿匪名不正言不顺,皇上自己组件一个兵营专门负责这个事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