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钟子良忽然就泄气似地,微微笑出声来,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自嘲式地缓缓点头:“没错,我就是贱。”
那无可奈何的声调,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心酸。他似乎特别苦闷,捡起枕头放回床上:“是我多管闲事。以后我也不管你了。”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每一步走得极慢,踩得极用力。
凌雅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门边,似乎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可很快就拉上门,“啪”一下关了。
隔着房门,隐隐听见他喊医生的声音,“里面的人都流血流死了,你们还不过来!急救铃是用来装饰的吗!”
对外人的火爆脾气和在她面前的外冷内热,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巧妙地融合在钟子良身上。
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告诉她,钟子良才是字母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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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雅心里开始倒数:“三,二,一。”那个“一”足足迟了几秒才数下去,可病房的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骂了一句脏话,终于还是一手掀了被子,一手按住手背,“噔噔噔”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准备去追钟子良回来。
她一把扯开门,猛然刹住了脚步。眼前的男人倒抽一口气,一只手顿在半空,似乎本来是要敲门的,却被她突然冲出来吓了一跳。
凌雅一呆。
妹的!
早知道晚点再出来。
站在门外的钟子良似乎刚刚跑回来,还喘着气。凌雅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白衬衫,微微发皱了。那领口完全是乱七八糟,比装扮更乱七八糟的是他的脸色。
凌雅的火气不知道怎么了就消了大半。
他非常愕然,挺迟疑地把手放了下来:“你出来干什么。”
凌雅忽然扬手“啪”扇了他一巴掌!
钟子良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打人,下意识地一手捂住了右脸,冲她发火:“喂!死胖子你够了。别以为我……”话还没说完,又被凌雅狠狠一把抱住了。
钟子良一愣,没推开她。因为他已经一秒变雕塑,浑身僵住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雅挺满意地抱抱他,又低声自言自语:“哎,打了一巴掌心里舒服多了。”还顺势往他胸前蹭了蹭:“还挺软的嘛。”
钟子良:“……”
钟子良的手迟疑着,犹豫好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抱住她。
他感受着那温软的怀抱,那消毒水的味道闻着也不觉得难闻,心底还似乎跳跃冒出类似狂喜的情绪来。
他认命似地闭起眼,也收起了毒舌,不愿意去破坏一丝这安宁的气氛。他觉得他真的是没救了,给点阳光就灿烂一整天。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别人满腔的爱意,都比不上她随口喊一声矮冬瓜。
就像那些偏执狂似的,明知道喜欢她不是什么好习惯,可就是有心无力,认定了就没法改过来了。
丢了公众形象,丢了面子,可能在她心里什么形象都没有了。这些全部是他最恨的事情,这两天一个不漏,全做了。
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太难受了,可他没有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这泥潭。
他曾经嘲笑过那些痴情的男人,鄙视他们疯狂地迷恋某个女人,被女人控制。可最后他竟然可笑地变成了他们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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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雅看抱得差不多了,也就松开了他。钟子良还是一直沉默,没什么反应。
凌雅说:“你雪中砸冰,在我减肥的时候灌我葡萄糖,我真的感动得要哭了。没什么能给你的,只能回赠一个耳光和一个拥抱。扯平了哈。我们和好吧?”
钟子良没吭声,他已经彻底化身成一座雕塑,思绪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