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飒爽中却又带着若隐若现的纤弱,如男似女的飘忽,我居然分辨不出她真实的性别。自古男女有别,男子威武、女子娇柔,但眼前之人却完全否定了这个定律。
身子瘦弱得如同蒲柳,而容貌居然比所有的女子都美丽。如此妖孽,不该留于世间。
所以当颉利让我去杀她的时候,我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我的祖先,全是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仍可清晰地视物。但由于祖父与父亲这两代娶的都是中原女子,所以血统淡了不少。而我,却奇异地继承了家族的夜眼,黑夜对我来说,甚至比白天更适于我施展。
黑暗中,她居然险险地躲过了我的刀。
“在下风明。”她持剑站立、不卑不亢,坦然接受了我的挑战,“你是刺客库摩?”
她的剑法十分奇特,是我生平仅见,柔和中带着凌厉,刚柔并进,确是厉害,而她不要命的打法更是令我心中一颤。
我以为必胜的一刀,却只划破她的衣裳。
优美净白的颈项,发丝轻柔地搭在她微露的香肩上,更为她增添了一份动人的妩媚,被白布紧缚住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不盈一握的纤纤腰身……
“他”……竟然是个女人!
瞅准空挡,原本我可以一刀要了她的命,但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我仍是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幸会。”丢下这么一句,我逃难似地匆匆离去。
我在慌乱什么?我在忌惮什么?我在犹豫什么?
可惜情势容不得我理清这些纷乱的思绪,她摆脱了突利,打算回中原。
我依然无法理清自己杂乱的悸动,却着魔似地追了上去。
见她深陷狼群,我再也按捺不住,出手救下她。
她注视着我,脸上的血迹未干,眼眸中流转着剔透无比的清光,就如一只美丽却浑身戒备的灵兽。
而我,就是那逐鹿场上冷酷无情的猎手。
我凝神望着她那绝色的容颜,从她的唇中吐出令人轻飘舒服的声音,娓娓地,那么近,那么近,如在耳畔,轻易便拨动了在我心中轻舞飞扬的那根细弦。
心中忽然一颤,一股暖意顺腹入怀,刹那间沸腾焦灼,轻轻地永远地烙在我的胸口……此刻,我已明白自己缺失的究竟是什么,我寻了千百回,终于在这暗夜下找到了。
我在心中暗下决心,此生若不动情爱也就罢了,至多一世孤独。
若真动了心,便非她不可。
我俯身,轻吻上她带血的面颊。
后会有期了,丫头。
太快到手的猎物,我没有兴趣。我有耐性,可以慢慢地等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