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垂眸,再不言语,轻解她的衣带,深吻着她,惟有如此,才能平复这永无止境的贪恋。
四周无声,光阴暗转,碧水溶溶,水雾愈浓,柳絮濛濛。娇艳春花,韶光已至,吐露芳华,倾情绽放。
只是不知是否是优昙一现,刹那璀璨,终将湮灭无迹,终是要消失在云烟深处,只留一阕清歌在月色下渐行渐远。
我们便如此相依相偎,从不提及外面的世事变迁,因为我们都深知,这只是对如今静美时光的浪费,我们都舍不得那样做,一刻也舍不得。
那朵最美的花,衬着暗沉夜幕,花色清明,邈然如云,遥遥挂在悬崖峭壁上,人间没有天梯可以攀越。
美得不真切的,常是危险的幻觉。
我将花送到她的面前,插在了她髻上。
她原本不染轻尘的眼眸,倏然弥漫着一层灰暗的苍茫。
我望着她,那在她鬓上的花,忽然失去了水润,已不复方才的美艳光彩。我原是为它的美而摘下它,而今却是将它摧毁了。
尉迟敬德等人终于找到了我,他们劝戒我莫沉迷女色,将大业抛之脑后。
斥退了他们,却说服不了自己。
生命若开始知足,本身亦是一场浪费。我终记得,自己是昂藏七尺的男儿。
我的梦中有她,但也张扬着大男人的野心。如鹰击长空,霸气决绝,拼尽一身男儿血,绘成人间万世名,无负于男儿傲性,何计笑骂?
在原村的最后一夜,我将她狠狠地压在榻上,剧烈而沉默、甚至是粗暴地与她欢爱。
“世人都说男人一生曾爱过许多女人,他们也说女人一生可以钟情无数个男人,”她如瀑青丝乱在风中,放肆而妖娆,纤指紧抓着身下的锦稠,身子更加依附着我,喘息着说道,“但我不屑于此!我风明,今生所爱,只有你李世民一人!”
她的话,已似梦呓,却一字一句,浸入我的血液,占领我的记忆,摧毁我的意志。
拥住她的刹那,她的泪落在我的颈上,冰凉如霜。我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害怕惊惶,却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
如此一个女子,即使我是佛,我依然甘心被她诱惑,向她俯首称臣。
韶光易逝,怎道闲情几许?
我得胜班师回朝,回到长安,将东征军元帅节旗交还父皇,兵符交还兵部。父皇在太极殿内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庆功酒宴,并封我为“天策上将”,位在亲王公爵之上,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二万户,准我开立“天策府”,自行设置官属,令大哥与元吉十分不满。
我用天策府的特权,开设文学馆,网罗天下人才。一切平静得看似不露声色,却是潜流暗涌,转眼间就可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