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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这个医院心外科有三个姓林的医生呢……
面对不熟悉的医生,老人家总归是有些不安,何况眼前这位林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苏以诚干咳几声,“林大夫,那我一周后的手术?”
空气空白几秒,小护士忙接过话,“还是刘主任来做,您不用担心,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哦哦。”苏以诚放心了,对着还在选花的苏甜喊道:“宝宝,你那些花不是白的就是蓝的,婚礼上用多晦气,你听爸爸的,换成牡丹,富贵!大气!吉祥如意!”
苏甜点点头,没有转身。
小护士笑出了声,“苏叔叔,婚礼哪有用牡丹的……这是您的女儿?”
苏甜头皮发麻,思考自己要不要跟一直照顾爸爸的小护士打个招呼,礼貌礼貌。
小护士人美嘴甜,苏以诚慈祥地笑着,“我闺女也是学医的,刚从英国回来,她小时候也像你这么爱笑,最近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
“氧气调到7,胸闷气短,还有吗。”
冷冽的声音在一老一小的笑声中突兀响起,冰冷得像是人工智能按照既定程序讲出的机械语音,没有任何起伏和情感。
苏以诚一愣,“没有了……”
怪不得这个大夫一直不吭声,原来他说话时是这样的……
滴水百合散了一地,苏以诚纳闷地看向苏甜,“宝宝,花不要了也别扔啊?”
苏甜怔怔望着地面,散落的花瓣因为水珠而显得边缘模糊,她深深吸入一口带有浓重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生硬地点了点头。
心被什么东西搅动,她皱着脸忍耐,脚尖却诚实地转了一点角度出去。
她的身体一颤,又仓皇收了回来,稳稳对墙而立。
指骨死死攥在一起,直到护士车的轮子再次转动着向外,她才缓缓转过身。
一张淡漠疏离的侧脸从门外一晃而过,金框眼镜的轻钛边缘闪动着寒光,镜片下那双淡绿色的眼没有施舍给门内分毫,嘴角绷着向下,唇色浅淡。
干净整洁的白大衣没有一丝褶皱,口袋中别着几支钢笔,再往下,是那人笔直修长的双腿。
纯白衣摆彻底消失,苏甜茫然地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最后,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林现,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