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颖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多,她看病房、甚至看韩川的眼神都是陌生的……这教韩川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了一下,蹙着眉头看妻子,“你,你不认识我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今后的日子,你会做何选择?
“韩川哥哥!”杨姝颖看着他喊了一句,声音软软糯糯的……
还好!韩川长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探了下妻子的额头,又问她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目光认真的盯着妻子看。
“没有!”杨姝颖回答,脑袋左右转动,想要辨别自己正身处何方……
韩川喊来郑平谦给妻子做检查,杨姝颖安静得一动不动,郑平谦听完心肺又听了脉象,微笑说,“没什么事,大嫂好好休息。”之后朝韩川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韩川跟着走到门口走廊处,再三问表弟,“你大嫂真的没事吗?”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点事儿没有还真是奇了!
“目前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的。”郑平谦认真回答道,“可能运气好,再者诗毓萱公主立刻跟着跳下去把大嫂捞了上来,凌墟人擅水,大嫂可能天生不畏水……”只能做这种猜想,但有没有后遗症,一时半会儿真查不出来。
“知道了!”韩川心里仍是不放心的,可他能怎样?只能放表弟走,自己又回到了病房,彼时杨姝颖正睁着双眼,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对于妻子的鲁莽,韩川心里是生气的,没忍住要秋后算账,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她问,“为什么这么冲动?”你受了委屈可以回家跟我说,为什么就这样不计后果的去跳江?韩家人是一定不会寻短见的!
杨姝颖的目光始终有些呆滞,半天才回过神来看韩川:什么?
她这副模样让韩川不禁要怀疑,妻子是不是把脑子摔糊涂了?“你叫什么名字?”韩川看着妻子的眼睛问。
杨姝颖居然迟疑了,眼珠子转了转就是没有回答,韩川心里着急,这不就是糊涂了吗?但其实杨姝颖只是在心里问自己:我究竟是叫杨姝颖,还是叫诗雅达呢?
记得前几日看到一篇小学生的作文: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爸爸家的全家福里是爸爸、阿姨、小弟弟;妈妈家的全家福里是妈妈、叔叔、小妹妹;我不在全家福里,我想我应该是没有家……
突然间,杨姝颖就有了一种深重的兔死狐悲之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已经年近而立之年,没有妈妈也一样能生存下去。这样一想,自己要幸福得多,那孩子才是真正的悲伤,他的父母,太过自私!
“我去喊平谦来!”韩川说着就要站起身往外走,杨姝颖将他拉住,韩川只好回过身问妻子,“怎么了,别怕,我马上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韩川哥哥对不起!”杨姝颖看着韩川说,你一直对我这么好,这么宽容,是我一直在辜负你的情,也忘了顾虑你的心;在我心里,只有妈妈会不会不高兴;说白了,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不受谴责;至于韩川哥哥你,我从来没在乎过你的感受!
“知道错了?”韩川坐回床边的凳子上,握住妻子的手说,“你那么冲动,当时就没想过我吗?”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我做任何决定,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你,难道你不是这样?
“对不起!”杨姝颖只剩下道歉的话,其他她还能说什么?
韩川叹了口气,看着妻子问,“小颖,在你心里,我能排第几位?”你能不能多想想我,真正的将我看作是你的丈夫,你的家人?
杨姝颖哭了,此刻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韩川;而同时,因为昨天那一跳,她突然就看淡了很多事情,比如母女亲情,所谓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那一瞬间,她心里有种哪吒曾经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快意……
她一哭,韩川面上只微微蹙眉,心里却是不知所措起来,“好了,不哭!”伸手轻轻拭去妻子眼角泪迹,声音温和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顾不上我,我自己紧跟着你就是了!
“韩川哥哥,对不起我总给你惹麻烦。”杨姝颖哽咽着,目光闪躲道,“如果韩川哥哥累了,想要离婚,我也同意……”说着只是侧过脸接着哭,她还委屈了?!
韩川抚着妻子脸的手僵了一下:离婚?“我不离婚!”韩川的话掷地有声,将妻子的脸轻轻拨回来,让她看着自己,问,“你想要离婚吗?”发现自己是公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我离婚?你认为你可以吗?
“不是的!”杨姝颖被迫和韩川对视,哭得更凶了,解释说,“我隔三岔五的闹,韩川哥哥你肯定烦我了!”还有点自知之明嘛!
“知道自己闹腾了?”韩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指腹轻轻抚过妻子的眼帘,轻声说,“不哭了,你喜欢闹腾就闹腾点吧!”顿了顿又说,“只是要注意安全,偶尔也为我想想!”我只要你平平安安陪在我身边,其他,就真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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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不这样了!”杨姝颖还知道就坡下驴,那就没什么大事,甚至她还想说:以后我会爱韩川哥哥胜过爱任何人,包括我的妈妈……可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也担心自己不过一时意气,非但不能向韩川哥哥兑现诺言,还伤了妈妈的心……
“乖!”韩川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其实他有点累,倒不是熬一晚上就累了;是因为妻子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怕了,不停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一道不可能抓在手里的月光,何其艰辛!
杨姝颖点头,“嗯!”其实她并没有觉得饿,这是个坏消息,可她自己并不知道。两人这是越说越尴尬,杨姝颖只想让韩川走了,自己也好调整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