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豫王府!
大管家康顺站在庭院里,指挥着下人们张灯结彩,清扫庭院。
王府三进大门今日全部敞开,红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内院,几十辆送货的牛车排在王府后门卸货,王府的厨子全都精神抖擞,早早就开始准备晚上盛宴。
今天是郡王李常孝回府的大日子,一大早,王府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年过七旬的豫王,更是亲自去了府衙大牢,迎接自己的嫡长子。
李常孝被李令月一顿胖揍,又被关押了十多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李治赦免他的圣旨。
回王府的这一路上,父子俩均是阴沉着脸,下了马车后,两人齐齐去了书房。
不多时,李常孝的咆哮声响起,候在书房外伺候的丫鬟,时不时的身子一激灵,里面的响动,让她感到心惊胆寒。
书房之内,豫王李奉阳拖着肥胖的身躯,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眯昵着双眼,好似一尊不问世事的弥勒佛。
在他下首的位置,郡王李常孝披散着头发,正在疯狂地打砸房间内一切能搬动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入耳,他双眼赤红,面色狰狞,嘴上的伤口因为嘶吼而崩裂,鲜血流得到处都在,越是如此,他越是愤恨。
父子俩一静一动,以这样的方式在里面待了大半个时辰。
等砸完房间内最后一件东西,李常孝身体一瘫,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见房间内总算安静下来,李奉阳睁开那双的犀利的虎目,他站起身子,从腰间解下金镶玉的腰带,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李常孝身前,不由分说,举起腰带对着李常孝就是一顿猛抽!
李常孝卷缩着身子,也不求饶,反而大笑地冲他骂道:
“老东西,你就这点能耐吗?你儿子受辱坐牢,你却在王府里当缩头乌龟,从小到大,你除了能在我身上撒气,还有啥能耐!哈哈哈!”
“啪!”“啪!”“啪!”
李奉阳玉冠掉落,白发遮蔽了他的双眼,但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遍遍抽打在李常孝的身上,直至“叮”的一声,腰带散落成无数碎片,方才作罢。
瞧了一眼被自己打得浑身是伤的爱子,李奉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拨开遮脸的白发,重新回到主位上坐下,这才慢悠悠地训斥道:
“混账东西,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妖后的女儿,你可知,为了保住你郡王的爵位,为父辞去了‘东都留守’一职,这对王府来说,是多大的损失,也就是你,若是换了别人,为父一早便将他打死!”
“咳咳!”李常孝从地上艰难地坐起来,张着血口笑道:
“这么说,儿臣还得感谢父王施救之恩了!”
李奉阳冷哼一声,知道他在怨恨自己,不解释一番又怕父子关系陷入冰点,叹了口气,如实道出其中的利弊:
“在你入狱后,为父曾调动三百死士为你报仇,结果一去无回!三百多人都杀不了一个公主,足见对方身边隐藏着大量高手!为父得提醒你一句,趁早打消报仇念头,若是再让人抓住把柄,为父都保不了你!”
面对豫王的劝慰,李常孝非但没冷静,反而感到更加羞愤: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李常孝发誓,定要将那小贱人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李奉阳眼皮一抽,又叹了一口气,起身踱步到房门边,转头对李常孝警告道:
“只要本王还活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王府当好郡王,否则……哼!!”
李奉阳走后,李常孝一瘸一拐地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眼中的神色愈发阴狠,良久之后,他似乎作了某个决定,遂一拳砸在书桌上:
“老东西,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孝!!”
……
是夜,豫王府灯火璀璨,鼓乐齐鸣。
大堂内坐满了王府家眷,豫王李奉阳和王妃萧景儿位列主位,郡王李常孝和郡王妃卢氏居于下首,其他各房叔伯子嗣依次排开。
今晚的家宴是专为李常孝举行的,作为宴会的主角,李常孝倒是没有像在书房里那样癫狂,而是毕恭毕敬地坐在矮榻上,嘴上挂着笑容,挨个朝众人敬酒。
酒过半觞,李常孝伶仃大醉,加上身上有伤,李奉阳特许他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