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鸾回道,这几日间她也并非无所事事。
“师姐是想前去宫中一探?”
楼玄明微微皱起眉。
作为帝王所居之处,上京皇城防守严密,其中坐镇数名渡劫甚至合道的大能,想前往一探且全身而退,并非易事。
太上葳蕤没有否认,她必须亲眼看一看周天星辰阁弟子的情形,或许左眼中藏的那块天地本源,能助她看出些什么来。
濮阳鸾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姐,如今正有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入皇宫的法子。”
她开口道,“再过两日,上京皇宫中将有一场关于天武卫的祭典,沧澜门恰好也得了一张帖子。”
当年追随太上霄云南征北战的皇朝铁骑之中,最为声威煊赫的,当属作为她亲卫的天武卫。
及至中域一统,皇朝铁骑中死伤最为严重的,也是天武卫。感念其功绩,太上皇朝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关于天武卫的祭典。
虽然沧澜门声名不显,但为全礼数,负责此时的朝臣还是命人送来了帖子。不止沧澜门,兰絮阁中住的几个门派都未曾被漏下。
若无意外,周天星辰阁也得了邀请,如今借居上京皇宫之中,为了不拂太上皇族的面子,他们应当也会出现在祭典上。
哪怕不曾前去,太上葳蕤进了宫中,也可自去一探。
这却是恰好,太上葳蕤勾起唇角:“如此,理应去看一看才是。”
鸟雀振翅,自枝头掠过,上京南城,校场中,中年男子拉满弓弦,瞄准数百丈外的箭靶。
他长了一脸络腮胡,形容粗豪,颇具威仪。
随着弓弦一振,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靶上红心。
守在一旁的侍卫立时拍手叫好,十分捧场。
脚步声响起,身披轻甲的女子自校场外行来,她生得很是普通,可以说扔进了人群中便再难以寻到。
停在中年男子身旁,她脊背笔直,眉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意:“斛将军,两日后祭典,宫中传令,请您携地阙准时前往。”
中年男子将手中长弓扔给候在一旁的侍卫,闻言冷笑一声道:“这群人到了如今还惦记着天武卫,也不想想,就他们那群酒囊饭袋的儿孙,如何能拔出当年帝女留下的刀!”
“可是,当年帝女殿下不也没□□那把叫地阙的刀么……”听了这话,一旁侍卫忍不住开口道。
斛将军顿时瞪向他:“殿下那是拔不出来么?她那是不想!”
这天下有殿下做不到的事儿么?没有!
太上皇族之所以要令斛将军携地阙前往祭典,是因太上霄云曾言,能拔出地阙的人,便可以成为天武卫下一位主人。
而天武卫是太上霄云身边最精锐的铁骑,可想而知,这代表着怎样的力量,无论太上皇族还是上京一十八氏族,都对这支勇武无双的铁骑虎视眈眈。
地阙收在天武卫大将斛将军手中,他与太上皇族并不睦,但功绩煊赫,是以哪怕是皇族,也无法从他手中强夺地阙。只能借每年天武卫祭典之时,令他取出地阙供奉,也让族中子弟一试能否拔出地阙。
不过太上霄云离开这三百余年来,太上皇族中还未曾有人能成功拔出过地阙。至于非皇族中人,那便是连试上一试的机会也不会有。
“祭典就在两日后,还请将军不要忘了。”
斛将军骂骂咧咧道:“这皇族一天天地就是吃饱了饭没事儿干……”
天武卫的祭典早就原有的意义,成了权贵交际的场合,而他向来最是厌烦这些。
今年能不能也想个法子躲了……
女子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盯着他面无表情道:“将军,为了天武卫军费不被削减,还请您按时携地阙前往。”
在她不带情绪的目光下,斛将军悻悻道:“行了,行了,我知道……”
他心中有些唏嘘,当年殿下还在的时候,谁敢克扣他们天武卫的军费,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