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个村子,五百多人口,只有这三四个人可以服兵役……”孟广元说道。
“你抓一个,其他人就都跑了。”
“我看村中青壮很多,为什么只有这么三两户人家?”裴乐瑶问道。
“其他的青壮要不就是家中没有了土地,要不就是佃农……”孟广元道。
“此处是屯田,没有了土地自然也就不用服役……”
裴乐摇道,“我看那些受伤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自残。”
“女郎真是好眼力。”孟广元说道,“他们确实是自残,可也没有办法。”
“原则上身体有伤病,有残疾,是不允许去服兵役的。”
“这些人为了不去服兵役便故意弄伤了自己。”
老百姓是真不容易。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兵都没有征到?”回到汝州衙门张启年微笑着问道。
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裴乐瑶微微颔,“确实一个都没征到,都自残了。”
“他们宁愿自残也不愿意去军营。”
“像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去军营不是挨欺负,就是干苦力,还挣不着银子,无法养家糊口,与父母家人离别,谁愿意去?”张启年说道。
“这种情况在大周非常普遍吗?”裴乐瑶问道。
张启年点点头,“越是富裕的地方越普遍,比如说京城附近,江南地区……”
“其他贫困一些的地方还好说,毕竟去一个人,家里就少一顿口粮,在军营至少能吃顿饭。”
“他们难道不知道服兵役是义务吗?”谢晋脱口而出道。
“这些人大字不识一个,连义务两字都不知如何写,你让他心中有义务,怎么可能?”张启年说道。
谢晋露出汗颜的表情。
“既然要当兵,还是要给大头兵足够的保障才行。”裴乐瑶说道。
张元笑着微微颔,“这么浅显的道理。”
“女郎都懂,可是朝廷的官员却未必懂。”
谢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胸口里,太丢人了。
有很多官员确实是不懂,但也有官员懂,却装糊涂的。
张启年既然懂,那他在左相的位置上为什么不去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