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赖大总管,你这一声不吭,是宁肯带进棺材里去也不肯教我咯?”贾琏拍拍赖大的脸颊:“我实在是想不通啊,贾府的银子出息每年不过十万,二房贪一半,我父亲大约每年花费一成,余下要支撑府里运转,就是全部贪了去,也凑不齐八十万啊?”
无论贾琏如何引诱,赖大就是一言不发。
贾琏顿时失去了耐心:“刚才大总管向我低头,我以为大总管会敞开心胸,咱们好好交流交流。既然赖大总管并无此意,那就罢了。”
贾琏干脆在赖大对面坐盘腿下了,摆出个五心向天的姿势。
“嗨,不如我告诉你我如何凑银子还债吧,你知道的,祖父祖母一起欠债一百二十万,你偷了二十万,这拢共一百四十万,我在你家里搜出来的东西尽数典当,还凑不够一半银子,故而,我准备再卖几座祖传的田庄,当然,东省地的土地是皇上赏赐,不纳税不征粮,卖了不划算,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是,不卖,又凑不够余下的六十万,赖总管,你能不能看在我祖父的份上,想个法子帮帮我?”
第77章077
赖大脸上肌肉抽搐,帮他?
赖家今后怎么办?且贾府已经山河日下,迟早被圣上厌弃,赖家可没本事救他们。
贾琏见他无动于衷,接着闲扯:“接下来,我准备把府库那些用不上的老东西当当出去,据我所知,这些年府库里值点钱的东西,陆陆续续被你跟二房合伙盗卖,所剩无几。”
赖大满眼讥笑:知道又如何?二太太还能再死一回?”
“不过我听说,老公爷手里的东西造册入库的时候,都有留下图像,即便丢了,也可以按图索骥,我想着,是不是把那些丢失的东西整理出来,一起交给顺天府,就说府里有内鬼勾结贼盗偷空了府库,这样子,顺天府的捕快必定会把京都当铺挨家挨户的搜查一遍,赖大总管,你说,他们搜得出来么?“当然可以搜出来,就是被人买走,当铺也会留下记载,买家卖家一清二楚,方便查对。
赖大瞪着眼睛直抽筋:“你这纯粹是无中生有,根本没有什么贼盗,府库丢失的东西都是二太太经手典当出去了。”
贾琏冷笑:“二太太是什么人?她是国公夫人,还是三品将军夫人?凭什么可以越过府里的真正主人,典当主人的东西?据我所知,府库的钥匙总共三把,赖大总管你手里有一把,钱柜上一把,当家主母一把,这把钥匙自从我母亲去世,一直收在老太太房里,由鸳鸯保管。”
“府里要开府库,必须这三把钥匙汇集,二太太卖东西,她哪有资格?哪来的钥匙?你这个大总管为什么事先不阻拦,事后不禀报???依我说,这必定是你监守自盗,如今见二太太病糊涂了,就想让二太太替你背黑锅,是吧?”
赖大张口结舌。
贾赦顿时来劲:“监守自盗者视同盗匪,本朝律令,偷盗银钱三十两以上者,斩右手,劳役三年,发配三千里。”
贾琏等待他爹讲解完毕,这才接着说道:“我这里有证据,这些年府库总共失窃的东西价值十五万两,只多不少,十五万两足够你赖家上下发配几次,您老自己算一算吧?”
赖大脸色大变:“这府里人都说大老爷横不吝,滚刀肉,却原来,二爷您才是深藏不露,你为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吞下我赖府的财产,竟想用这种卑鄙手段陷害我一家子入狱,你不觉得很无耻吗?”
贾琏闻听此言,不由讥笑:“我卑鄙无耻?哈,你们当初把二太太拉下水,教唆她偷盗,放高利贷的时候,怎不说自己卑鄙无耻?”
赖大愕然:“你怎么知道?不,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别想诬陷我!”
贾琏把从一份地下钱庄的分红利契约摔在他脸上:“这是什么?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
这是上一次周瑞不甘心独死,临死之时交代的证词,供出了他在府中的同伙,好家伙,从大总管到钱柜管事,荣国府中重要的岗位几乎一网打尽。
不过,周瑞与钱豪只是小头,大头是王氏赖大,王氏已倒,剩下赖大有贾母罩着。
贾琏在摸清所有脉络之前,不想跟贾母对上,故而,王子腾将供词给了贾琏之后,贾琏一直隐忍不发,连钱豪也放任不管,为的就是麻痹赖大,等待时机成熟再算总账。
赖大顿时萎靡在地,狠狠的盯着贾琏:“二爷,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抄了我的家,奴才已经倾家荡产了,你还要怎样?”
贾琏顿时笑起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奴才?那你还敢说倾家荡产?你一个奴才,命都是主人家的,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别说是你家儿子赖尚荣挣下的家产,会把满京都人都笑死!“赖大恨得直想吐血:“你到底想怎么样?”
贾琏笑道:“我家在户部欠债一百四十万,还上一切好说,还不上就要抄家发配,你说说我想怎么样?”
赖大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你,卖了我也不值得这么多!”
贾赦插嘴:“赖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除了赖嬷嬷年纪大可以幸免,余下一百二十七口子,我良心好,不说卖进妓院这些脏地方做小倌做女支,我把男人卖给西山的小煤窑,挖煤抵债,女子就买给东省地山民做老婆,万把银子不算多,凑一点是一点吧。”
赖大呲目欲裂:“你,你,大老爷,你好狠毒啊!”
贾赦嗤笑:“不及阁下啊,你和你的主子把王氏拉下水,不就是要让我贾赦替你背这高利盘剥的黑锅吗?如此心狠手辣,以下犯上,竟然有脸在我这个苦主面前喊冤?你这脸真该撕下来贴到城墙上,老毛子的红衣大炮也打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