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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把头抵在他肩膀上,轻声哭了。
花小姐才被领回家,马上就和星期五之间爆发了一场猫狗大战。星期五领地意识很强,看见五月领了新欢回来,马上上蹿下跳,暴躁不安,叫个不停。花小姐最近接二连三地换环境,非常缺乏安全感,一直怯怯的躲在五月腿后面,把脑袋藏起来半个,一声也不敢吭,直到星期五不知死活地往它脸上打了几个耳光,挠了它几爪子。花小姐忍无可忍,终于还手,一猫一狗在房间里互相咬、拍、挠、抓,用头拱,用尾巴扫,猫飞狗跳。
五月拿着笤帚在手,骂了这个骂那个,训了这个又训那个,室友也在家,五月恐怕打扰到人家,连忙出去道歉,一分钟后,再回房间的时候,花小姐已经跳到她床上撒了一泡尿。星期五也不甘示弱,正在发疯似的咬她的枕头。
五月气得头上冒烟,拿着笤帚满房间地追这两只蠢货,一边追,一边哭:“蠢猫,蠢狗,死猫,死狗!叫你蠢,叫你蠢!把我气死,你们有什么好处!”
一人一猫一狗的动静太大,室友忍无可忍,过来看情况,抬手准备敲门了,听见她在里面哭得很大声,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心成这样,想了想,叹口气,走开了。
晚上,狗和猫都饿了,打不动了,五月也哭累了,就把猫关到阳台上,再把狗拴在床腿上,把它俩隔开,然后去厨房做晚饭。做好,送一份去给室友,有菜有饭有汤,室友看在饭菜的份上,也就不好意思再啰嗦她和她的猫狗了。
第二天,周日。天气晴好,五月也满血复活,伺候完猫和狗,出去采购,下午花了半天时间在家里做了一顿饭,做好,用乐扣玻璃饭盒打包起来,放进保温袋送到医院去。
这还是泽居晋住院以来,她第一次送饭菜过去。之前不是没想过,但特需病房的病号餐还可以,没那么差,而且她顾虑多,恐怕大嘴巴护工阿姨也会向lily打小报告:那个翻译小姑娘,带饭菜来给你男朋友啦,你男朋友不喜欢吃病号餐,但是小姑娘送来的饭菜都吃光啦。Lily一听,心里会怎么想?再说,大和田的老婆一般在周末也会送两次饭菜过来,水平有点不太稳定就是了。
她把饭菜送到病房时,正好泽居晋也准备吃饭,她一边往外拿饭菜,一边絮絮叨叨向他汇报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最后,像是说起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地提了一句狗:“hana现在在我家里呢。”说完,偷眼去观察他的表情,他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谢谢你”。说话时,面色平静,语调淡淡,仿佛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亦或是在他心里,认为现在这个局面才算正常似的。
不管如何,五月总算放心,又说:“对了,我给你带饭菜来了,和你换着吃吧?”
泽居晋说:“不用了,谢谢。”叫护工阿姨给他摆餐桌。大概是今天的练习不是很顺利,没什么进展,从脸上固然看不出什么,但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五月抢在护工阿姨之前,把带来的饭菜一样一样放到他面前的小餐桌上去。饭是她最拿手的牛肉饭,菜有日式鸡蛋卷,盐烤青花鱼,清炒荷兰豆,然后就是牛尾西红柿汤。饭、菜、汤共四样,中式日式都有,颜色红的红,黄的黄,绿的绿,铺满一桌子,看上去清清爽爽,见之令人赏心悦目。
五月把饭菜摆好,不等他说话,自说自话地把他的病号餐抢过来:“你反正会倒掉一半,不如给我吃,很早就想尝尝你的病号餐了。”
泽居晋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夹起一筷子鸡蛋卷默默吃了。晚班的护工阿姨是上海人,在一旁就说:“啧啧啧,这几个菜的色面嗲得来,赞得来,勿得了。小姑娘,你做的?”
五月听人家这样夸她,脑子一热,就问:“你喜欢吃什么?哪天我有空在家做好给你带来。”
上海阿姨忙摆手:“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喜欢吃的酸梅蒸排骨,这个菜一般人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烧了……”
五月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回去研究下。”把泽居晋的病号餐端到一旁,开吃。病号餐是四菜一汤,附带水果和一小盒酸奶。她一般会先喝酸奶,喝前照例要舔一口酸奶盖。恰好今天的酸奶是草莓味的,她的最爱。揭开酸奶盖子,很是珍惜地舔了一小口,舌头收回去之前,忽然想起这地方不是自己家,这个举动未免太过可笑,忙去偷看泽居晋。果然,他正在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脸皮再是厚,也不禁一红,忙收回舌头,别过脸去。拿在手里的酸奶盖却舍不得丢,因为还有一半没舔完。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上帝呀,这种丢人丢到稀碎的事儿,咱们就让它快点过去吧好不好?
脸烧了半天,再偷偷去看他,谁知他竟然还在看着她,大概是太过吃惊。她恼羞成怒,心一横,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半片酸奶盖给舔光了。舔完,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没见过?喝酸奶不舔盖,还有什么乐趣?酸奶盖上的酸奶才是精华所在,懂?”
泽居晋似懂非懂,却还是转过头,默默吃他的饭去了。
自从五月把花小姐领回来并开始往医院送饭菜以后,每天就多出很多事情来,忙得要死。
首先,狗一天要出去遛两遍,两个圆毛活物要吃又要喝,还要洗澡刷牙剪指甲,最要命的是,这两只不能呆在一起,因为一碰面就要打架,从早打到晚。
星期五本来不是花小姐的对手,但架不住它狡猾,它会故意去撞花小姐的饭碗,把花小姐的狗粮或水撞翻,洒一地都是。还常常趁花小姐睡觉发呆时,过去就是一爪子,打到哪算哪,打完就跑,深谙游击战术。花小姐一般追不上它,有时追上了,把它压在腿下,轻轻拍两下脑袋,就把它给放下了,一来是因为狗这种动物大都善良,二来大概是它也明白世界上有个新来后到的规矩。
星期五抓不来老鼠,却把花小姐视作头号敌人,一天到晚对花小姐虎视眈眈,大概是认为自己失宠了,对五月也冷淡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黏着她了。五月为了补偿它,给它买了猫餐桌,没用。买了猫沙发,没用。最后买了猫爬架的时候,它欺负花小姐竟然上瘾了,所以还没用。
花小姐偶尔被星期五欺负得狠了,心情过于郁闷时,就来咬五月的衣服鞋子和房间里的电线,有时还会故意跑到她床上撒尿。她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扫满地的狗毛和猫毛,还要忙着拉架劝架和训话。每天遛狗、做饭,上班、去医院,忙得像是陀螺一样,反而是在泽居晋病房里的时候能够静下心看看书。
她现在工资不用给任何人,每月还能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加班费,但却也存不下多少钱。花小姐挑剔又能吃,一顿能吃掉两三斤狗粮,还不算其他的零食罐头水果等。星期五饭量小很多,但罐头、猫砂、其他保健类的日常用品等加起来,七七八八,一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