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别的都还好,头肿,脸扁,皮肤青黑,这都可以归咎于刚脱娘胎不久,还没适应美丽的新世界,可他这鼻子怎么就这么朝天呢?
就连父亲滤镜厚一米的段明过看了,都忍不住纳闷,乔颜总看见他时不时就拔一下宝贝小鼻子,还经常凑到她面前试图弄清楚她鼻子的真实情况。
一次两次还行,成天有人趴在你旁边,对你鼻子蠢蠢欲动的,这谁能忍?乔颜实在受不了了,捏着鼻子学猪,说:“我这是真的!”
段明过也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过的,知道有些隆鼻手术要做这种动作也不难,凑到她脸前就要自己上手摸,没想到她手往脸上一盖,居然嘤嘤嘤地哭了。
段明过吓了一跳,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这女人走投无路,站着被人怒怼,也没见她流过一滴泪,他不过就是随便这么一质疑,话还没说呢,她就整个崩溃了。
隔壁房间,小宝贝大概刚刚睡醒在闹腾,月嫂正抱着他轻声哄。段明过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坐到床上抱着自己太太,当小孩儿似的一道哄。
她一边哭,段明过就揉着她脸一边吻,反正她不施粉黛,又刚给她擦过脸,干净清爽。段明过说:“你体内激素怎么还没好呢,别哭了啊,再哭我就要亲化你了。”
乔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他热乎乎的嘴唇就是扫帚,在她脸上来回乱摆,弄得她又痒又难受。
乔颜拿手挡着,说:“我这是排毒,你不要以为我是难过还是怎么样,我就是纯粹的想流眼泪,就跟人有三急要上厕所一样。”
段明过乐了:“你要一天哭这么多次,那我可要忙死了,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喝多了你的眼泪,我就省了喝茶的功夫了。”
乔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段明过掰开她手,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憋着。”她往他怀里钻,然后一抖一抖地笑出来。
夜晚的时候,人分外脆弱,也分外多愁善感。
段明过躺在乔颜脚头,刚刚酝酿起一点睡意,却被她几下就踢醒了,下意识地坐起来,问:“哪儿不舒服,想喝水吗?”
乔颜都是摇头,好像想说点什么,又别别扭扭将头埋进枕头里,说:“算了,早点睡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拿一个鸡毛掸子,往心坎上扫几下,又痒又痴迷,求而不得。段明过于是爬到另一头,跟她面对面躺着,道:“把话说清楚。”
是好是坏,总要给人一个痛快。
乔颜嗫嚅着想开口,却是挣扎几次都没发得出声音,脸往枕头里越塞越深,被他□□好几次:“你要是真这么难以启齿,那就不说了。”
乔颜倒反而有了勇气一样,说:“明过,这个孩子是你的呀。”
段明过一震,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想用一惯的调侃口吻道,当然知道了,不然能当乌龟,养他到这么大吗?
他挺想故作轻松,但又被黏起喉咙,不知道她敏感至此,又会因为自己的哪一句话埋下心结。
他从小诸多约束,唯一的纾解就是话不饶人,他知道自己说话大多随意,但很多时候插科打诨当不得真。他以为她会懂,但她其实并没有。
那些得罪过她的话,段明过早已经忘了,看她喏喏的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他只好收起那一惯的吊儿郎当,紧紧地抱一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