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阳的的锐途停在最里面,貌似已经许久没人动过的样子,为了警察进入取证方便,周渠良把其他两辆车都开出车库停在了院子里的花圃旁,平常在家里洗车的地方。
杨开泰对这件案子展现出了异常强烈的责任心和归属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跟在每个刑警身后乱转,不肯放过他们发现的任何蛛丝马迹,像一盏探照灯一样全面监视着这辆车,和搜查这辆车的刑警。
然而这辆车的疑点确实有点大,陈智扬刚靠近这辆车就看到严重损伤的车头。
陈智扬蹲下身子,目光把车灯碎裂,引擎盖深陷的车头扫视一边,然后扬声问道:“周先生,这辆车从九月一号之后还开过吗?”
周渠良站在车库外,不远不近的地方,态度摆的非常端正,闻言思索了一瞬,道:“没有。”
“车是啥时候撞的?”
“前几天我在洛杉矶,回来后才发现这辆车有剐蹭。具体是哪一天——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陈智扬走出车库,把院子四面角落都看了一遍,又问:“院子里装摄像头了吗?”
蹲在一边逗金毛的乔师师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相对而站两个男人一眼,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陈智扬来的并不讨巧,他的来意把周世阳从一个受害者身份转换为嫌疑人。调查一名死者的罪行,先不论他是否有罪,对死者家属来说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无异于再次向他们施加噩耗。
周渠良是她见过的受害者家属中最沉稳,最有涵养的一位,恐怕也只有他在已故的亲人面临指控时还能保持公正和冷静的配合警方查案。
她看到周渠良微不可查的深呼一口气,压着眉心略显乏累道:“我家里没有装摄像头,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到门卫室调出入小区的记录。”
陈智扬指了一个人去小区门口调监控,然后又回到车库继续搜查。
金毛是个人来疯,没一会儿就跟乔师师混熟了,热情的一直往她怀里钻,在乔师师往后躲的时候忽然抬起前爪扑到她身上。
“哎呦~”
乔师师今天穿了一双鞋跟较高的马丁靴,被百十来斤的金毛一扑,立马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水饺。”
周渠良严肃的唤了一声金毛,把金毛叫回来后向乔师师伸出右手,道:“不好意思,乔警官。”
乔师师一双春光明媚的桃花眼微微一闪,随后把目光从他脸上匆匆移开,握住他的手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问:“它叫水饺?”
周渠良从休闲裤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嗯。”
乔师师把纸巾接过去,在手指上来回饶了几圈,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叫水饺?”
周渠良沉默片刻,随后道:“是世阳取的,他喜欢吃水饺,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经常吃不到,就给他的狗取名叫水饺。”
乔师师心里一苦,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周渠良貌似看出了她的窘迫,体贴且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向别处:“到旁边聊一下可以吗?乔警官。”
“好好好。”
院子花圃前搭了一座葡萄架,长势很好,没有四五年的发育结不出如此茂密翠绿的枝蔓绿叶。
乔师师在他的引领下坐在一张摆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见地砖上摆着一把剪刀一只竹条编制的竹筐,且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剪落的枝蔓。
她忽然想起刚才周渠良搀扶她的右手上,掌心略有薄汗,指缝中夹着一些泥土。看来他刚才是在修剪葡萄架,警察忽然造访时才停下。
乔师师抬手摘了一片葡萄叶子,目光在嫩绿饱满的叶脉上停留了一会儿,明光异彩的双眼闪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把葡萄叶撕下一条放进嘴里,带着些许青草腥的酸涩味道在舌头上晕开,刺激的口腔内部一阵发苦,让她忍不住蹙起眉,皱着脸。
眼见周渠良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还端着一只茶壶,两只茶杯。
乔师师连忙把葡萄叶吞咽入腹,随后顺了顺胸口,末了调整了一下姿态。
在周渠良执着茶壶倒茶的时候,乔师师又看向他的手,发现他的双手已经洗过了,皮肤表面还残留着湿润的水汽,指缝中的泥土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此时他的手上发散着很淡的洗手液的清香味,即使混合在茶香味当中,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