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容不得旁人置喙,朕本来看在叶翊尘南州平乱有功对他从轻发落,但现在朕改主意了,朕要他死,师家,满门抄斩。”
卫逐染左脸火辣辣的疼,但抵不上心里的痛:“父皇……”
皇帝看也不看她,抬步就要走:“吃不吃东西随你,朕不会再来了。”
“那谢青瑶呢?她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卫逐染疾声道,“父皇也要将她充入教坊司吗?”
皇帝顿住了脚步,转过头脸色铁青:“谁告诉你的,你都知道多少?”
卫逐染苦笑道:“知道我该管您叫声舅舅,李小姐历尽千难万险为父皇诞下一女,父皇要这么对她的女儿吗?”
皇帝坐回椅子上:“你都知道了,淮安侯告诉你的?”
眼里是明晃晃的杀意。
卫逐染迎着那目光道:“淮安侯怎么会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淮安侯确实不知道。
皇帝眼里的杀意褪去,事到如今,她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揉了揉眉心,回答了卫逐染的另一个问题:“淮安侯用自己的爵位换他女儿,但朕升了他的官。”
上次谢慕安犯错,谢云舟也是用一身战功换他儿子的出狱,被降了品级,仍是去北境了。
卫逐染垂眸,皇帝在削减世家的势力,柳林掌着兵权那么多年,又背靠太后,想来皇帝对柳家也看不惯多时了。
叶书洲和柳林被这么轻易定罪叛国,其中少不了皇帝默许,他是君,坐在龙椅上,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有时候,功过是非,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认识到这一点,卫逐染弯下膝盖,求饶道:“父皇,儿臣知错了,请父皇饶师家人一命。”
她无力挽回,还将事情弄得更糟,现在只求保住叶翊尘的命。
皇帝道:“此间只你我二人,朕可以当那话没说过,师家流放即可。”
他旋即道:“如今是非之秋,西边不太平,你三哥又……太后和皇后都病着。”
“宫里也该有个喜事热闹热闹,你也不小了,刚好把婚事定下来,也算冲冲喜。”
卫逐染脑海里翁鸣了一下,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险些栽倒。
她撑着力气直起身,决然回道:“我已与叶翊尘私定了终身,我不会嫁给旁人的。”
她知道说出这话会惹怒皇帝,可她不在乎了。
卫逐染几乎是抱着决绝的态度说出来的,她想,人不就那回事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活着的念头了。
心心念念要去的阿娘的故乡,是假的;她想厮守终生的人,就要被流放了;从小自己追着跑的哥哥,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她不计后果地说出来了。
在天下的君主面前,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卫逐染胆大妄为地诉说着对叶翊尘的爱意。
听闻这话,皇帝气恼地站起身,踱步到卫逐染面前,沉了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卫逐染跪得笔直,丝毫不惧地回望过去:“我与叶翊尘私定终身,此生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