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怕狗,被窝窝头此时威慑的姿态吓得肝胆俱裂,他强作镇定,吩咐手下之人:“来人,把这小畜生给我打杀了。”
窝窝头见众人朝着自己步步紧逼,夹紧了尾巴,不安地“汪汪”犬吠。
“白公子,不知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妊抱枝面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容。
她像是没看见那群蠢蠢欲动的仆从一般,十分自然地将窝窝头抱入了怀中,一边帮窝窝头顺毛,一边对着白幼礼貌道:“郎君,要来一份报纸吗?”
白幼见她如今一头短毛,简直不成体统,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把报纸踩得稀巴烂:“舞文弄墨乃是男人之事,女人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
妊抱枝抱着窝窝头后退一步,把路让给了姜惊风。
姜惊风面上挂着浅笑,对白幼道:“白公子,某对您方才所说的言论有些疑问,不知这舞文弄墨之事何时成了男子专属了?”
白幼见姜惊风瘦瘦弱弱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你又是何人?”
姜惊风温文尔雅道:“在下姜惊风。”
白幼轻嗤:“你就是那个姜惊风?”
姜惊风对男子的态度恍若未觉,语气从容:“您方才说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二,不知道白公子您说的这个‘古’是否涵盖了编撰《汉书》的班昭?是否涵盖了写出《胡笳十八拍》的蔡琰?是否涵盖了写出《泰山吟》的谢道韫?又是否涵盖了创作出《璇玑图》的苏蕙?”
白幼对这些姜惊风说的这些文章闻所未闻:“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你问问有几个人听过?怕不都是你胡诌出来的?我听着这些名字,倒觉得都是男子之名呢,怕不是你们想要将男冠女戴?”
姜惊风知道他学识浅薄,又道:“照白公子所言,是不是也要否认书写了《女则》的长孙皇后?是不是也要将长孙皇后冠以男子之名?”
长孙皇后乃是先帝挚爱,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幼哑然失声,他就算是再不满女子写作一事,也不敢否认长孙皇后的事迹。
就算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
“对了,”姜惊风单手负立,看向人群道,“我方才听闻有人说女人应当将时间都花在梳妆打扮上?这规矩又是何人所定?好像,我们武周的律法条文没有这条规定?”
方才那人也是混在人堆里才敢出言放肆,如今叫他一个人和姜惊风对峙,凭什么?
他怎么可能听一个女人的话!
于是他十分硬气地躲在人堆里不出声。
白幼原本气焰弱了几分,见那男人如此胆小怕事,又梗着脖子道:“此乃约定俗成之规矩!”
姜惊风缓步走进白幼:“约定俗成?也就是说,这些规矩根本没有明文规定,仅凭众人口耳相传?”
她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那我今日说男人就该在家中梳妆打扮,研习悦女之术,女人应该在外劳作养家,不知白公子能否接受?”
“你放肆!”白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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