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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觉得?不对,匆匆找到父亲。他却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那就让她别?吃饭,看看谁先撑不下去。
他觉得?她只是?性情倔强,在与父母闹脾气。而我不这么认为。
再折返到妹妹门前,我注意到有淡红的水痕,慢慢从缝隙里溢出来?。
我撞开了房门。她浴室里有水声,门半开半掩。
我踩在地面浅浅的轻粉红色的淤水里,脚下抖得?要命。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一幕画面,无论经过多少年,都?清晰在脑海里,在眼?前。
是?妹妹泡在浴缸里面。热雾朦胧,我看见她穿戴整齐,用利器横切过手腕。那样平滑的豁口,深红的里肉,像新?生儿剪掉脐带,与母体彻底断离。
谢谢,谢谢。
我的确需要这一杯热水。
就像您如今知道的那样,妹妹还是?被抢救回来?,性命无虞。
她认为这是?一桩不幸的成功。成功的不幸。
她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直望着天?花板,眼?神像死。
母亲也哭了半个?月。有多少是?感到惶恐和悲伤,有多少是?恼恨自?己管教的失灵,我并不能?下定论断。
有一次我听见她崩溃大哭,是?父亲站在病房外?,抱着手臂质问她,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这个?缺席了我们大部分生命的男人,因?为自?己少犯过一些错,而占据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妹妹脱离危险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在父母都?离开病房之后。我悉心地照料着她,忽然被拉住手,她开口,声音嘶哑,说哥,我的手机在床头,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要和朋友们联络。计划一场周密的叛逃。
约莫过了一周,她的朋友接她离开,特地绕着监控摄像头走,谁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他们在楼下遇见了我。
哥。妹妹眼?神很迟疑,她小心地叫我。
我侧身让开一条通路,平静地说,走吧,在爸妈发现之前,我放你走。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她抱了我一下,很深很深。嘴里说了什么,然而语不成句,几乎在哽咽。
妹妹留了封信给母亲,说她走了,如果执意要寻找,她还要再在手腕上切下一刀。
而这次,一定不会失败。
这封信在母亲心里究竟能?压上多少分量,我并不敢确定。所以?到了母亲面前,我说,妈妈,放过旖然吧。她应当自?由,而我决意代替她,留下来?永远做妈妈的好?孩子。
那时我的确已经心灰意冷。如您所见,我并不是?一个?像我妹妹与秋那样,个?性顽强,善于抗争的人。
当然,这也是?我今生唯一的一次背弃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