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深深看了燕云一眼,“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我说了不怪你们,又何来原不原谅一说。只是以己度人,别人如何对我,日后我就如何对别人而已。”
燕月“呼”地站起来,她就说不要来自讨没趣。大姐以前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性子,没少逮着机会教训她们。如今得了势,那还不得尾巴翘上天。她猜得果然没错,她们就不应该来这一趟。
她拉着燕云,作势要走。
燕云还要挣扎一下,却见燕迟一脸的冷淡,顿时觉得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只好由着妹妹将自己拉出居福轩。
她们一走,盛瑛收剑过来。
姐妹俩喝茶吃东西逗着小阿福,半句没提刚才的事。
且说燕云燕月回到二房好一通哭诉,直把小崔氏气得火冒三丈,骂燕迟故意拿乔,又骂老天不长眼,最后骂着骂着又没了声。
她现在是没脸再去婆母面前告状,这么多年来她就是一个笑话。而今她的两个女儿也被人轻视,她的心像泥巴堵住说不出来的难受。
看来她必须要出面了。
燕迟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来,命人摆了点心上了茶火,一应礼节都挑不出错。
这样的客气,让她心里好受许多。
一番嘘寒问暖,她主动求和。
燕迟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她。她被看得无比心虚,后背更是生了一层薄汗。暗道这个福娘几时变得如此深沉,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福娘,二婶以前说话确实不太注意,你别往心里去。”
“二婶说的是哪里话,你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毕竟二婶当初可是极力要送我去庵堂的人,这样的话我想忘也忘不了。”
“我那时是鬼迷了心窍,也是怕你被流言蜚语所累,让你出京去清静清静。”
“我现在就想清静,二婶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小崔氏万没想到燕迟会赶人,一张脸胀得通红,又不敢当场发作。此一时彼一时,她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处境。
燕迟根本没想过与她一笑泯恩仇,有些人伤害了你,哪怕你变得越来越好,你也可以不用告诉自己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
婚期如约而至。
侯府张灯结彩喜迎四方宾朋。
接亲的队伍到达侯府门口时,所有人都惊了。因为没有人想到宁凤举会亲自来接亲,这等殊荣足可让侯府众人备感荣光。
宁凤举亲临,哪里有人敢拦门。
一行人直驱而入,没多久就接到了新娘子。
燕迟一身华丽繁复的喜服,头戴着象征地位身份的厚重凤冠,每走一步都像是身披铠甲头顶铜盔,别提有多累。
隔着红纱的盖头,她看到了来接自己的男人。同样华丽繁复的喜服,这个男人穿来却是贵气中带着几许飘逸。
隔着这道红纱,两人四目相对。凤眸暗沉如渊,映出一片火红,恰如火光涌动,说不出的危险妖冶。
燕迟的心随着锣鼓声喧嚣震耳,在那一片火光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不是要嫁人,而是去献祭。
济哥儿太小,不能背她出门。所以姐弟俩只能走个形式,由济哥儿牵着红绸的一头走在前面,她握着红绸的另一头走在后面。
侯府众人目送她,按照习俗她不能回头。可是那些目光她能清楚感觉到,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或是五味杂陈,或是还有些许的不舍。
上了王辇,她在锣鼓和一片贺喜声中出嫁。
威严的皇家仪仗,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以及隆重的十里红妆。沿途百姓围观,无数羡慕的目光追随着王辇。
她坐在王辇之上,像是坐在游街花车上的童话公主。她听不清人们的议论声,但不时还是能捕捉到一些字眼,无非是羡慕啊命好啊有福气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