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奎捂着头:“百里兄你别急着生气,这家虽然是青楼,但菜品的确是建墨有名的,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啊。”
百里霂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取笑我什么?”
“呃,”林奎心虚得有些语塞,“这家青楼也有小倌,姿色还不错,要不……”
百里霂冷着脸执起筷子:“你是想用涂脂抹粉的男人恶心了我,好省了这顿饭是么?”
林奎知趣地说道:“那就算了,不过,这里新来的一个姑娘叫杏红的,十分温婉可人,百里兄不如叫她出来见见?”
他不等百里霂答话就径直向雅间外喊道:“鸨妈,把杏红叫来。”
披红挂彩的老鸨很快就赶了过来,堆起满脸的脂粉陪笑道:“林爷,真是不巧,杏红她今个有客,不如我叫云巧和蝶兰来伺候二位?”
林奎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我说杏红就是杏红,”他一指百里霂,“知道这是谁吗?”
老鸨战战兢兢地瞟了眼百里霂:“老身看这位公子眼生得很……”
“这是百里大将军,若是惹火了他,一股脑把你这妓寮拆了!”林奎几杯酒下肚,活灵活现地吓唬着老鸨。
百里霂嘴角有些抽搐,不轻不重地拍了桌子一记:“林奎,你喝多了!”
鸨母连声道:“恕老身眼拙,竟没认出大将军,只是隔壁这位爷实在是不好开罪……”
林奎站起身一把推开她,径直向隔壁的厢房走去。
百里霂很是恼火,又不想见他惹出事来,只得跟了上去。
林奎哐啷一声推开房门,底气十足地喝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爷这么尊贵。”
坐在桌边的娇俏女子的确是杏红,她手中端着个白瓷酒杯似乎正在劝酒,而趴在她胸前醉得软成一摊的那位贵客……
林奎愣了愣,放软了口气,欠身道:“原来是岳小公爷。”
岳宁睁开惺忪的双眼,向他看了一眼,突然就顿住了,定定地看着他的身后:“百里霂?”
百里霂也看见了他,略略一怔,然后从后面抓住林奎的领子将他拎了出去,这才道:“我这位朋友喝醉了,打扰了岳公子。”
岳宁已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百里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为何不能在这?”
岳宁晃了晃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些,神色也慢慢地冷了:“百里将军刚回京,理应找些乐子快活快活,”他侧头看向一边有些惊慌的鸨母道,“今日这二位在凤仙楼的开销全记我账上。”
林奎立刻满腔欣喜地应道:“岳公子果然慷慨,”他大步走到廊上,“给我把云巧和蝶兰统统叫来。”
百里霂回身又看了岳宁一眼,点点头:“多谢岳公子。”说完便带上房门,提起衣摆向楼下走去。
老鸨忙追上前去:“大将军是稀客,怎么不多坐一坐,老身身边有个孩子,还不曾见过客,长得水灵……”
百里霂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冷辣,老鸨惊得一顿,只得讪讪地住了口,看着他去了。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然而都城建墨的街道上还是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临街的商铺都挂了各色精致的花灯,这是百里霂少年时最熟悉的一条街道,他驻足在颐籣坊边看着湖中的彩船,仿佛看见当年与他一同溜出宫游湖的少年皇子还在眼前。